握着两个糖葫芦,李言蹊含笑的将表哥送出了院子,随即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玉兰,不是表哥送的那是谁送的? 再看看手中表哥送来的糖葫芦,李言蹊叹了口气,老实讲,她自退牙后就不大喜欢吃糖葫芦了,虽然下人也会买给她,那也只是她惦念爹爹的时候。 纳罕转身,李言蹊蓦地看到了一双凌厉的寒眸。 下意识的退后,待看清来人,李言蹊牵强一笑,福了一礼:“见过将军。” 居高临下的看着神色自若的她,虞应战冷哼一声。 李言蹊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正想如刚刚那般绕过他回院子,便听到那边开了口。 “我不会娶你。” 嗯? 李言蹊疑惑的抬头迎上那染寒的眸子,仔细端详了一番,他这是有什么误会? 听闻这位西远将军素不喜近女色…… 稍稍迟疑,蓦地明白他之前对她的种种排斥及异状因何而来,他莫不是以为她是来勾引他的?再一想到自己曾被他逼至角落受那样的委屈,李言蹊也不顾心头的惧意了,凤眸微眯,冷笑开口:“将军看来是误会了吧,我虽未与表哥正式定下婚约,但也是有订婚的契约书在身的,我虽未入门,但确确实实只是将军未来的弟妹,将军这番话说的没由来,我自认出身小门小户,但绝非不安分的女子,自小也熟读女则,明白规矩,将军可莫要平白无故的污蔑与我,你我清清白白,什么娶嫁?将军莫要再说这等令人听而遐想,引人误会的话了。” 再福了一礼,不去看那男人脸色如何,李言蹊垂眸轻道:“若有冲撞之处,望将军恕罪,民女告退了。” 绕过面前的男人,李言蹊毫不迟疑的离开,心里虽疑惑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但着实不愿再与他有牵扯,自己与表哥的关系刚刚稳定些,为了能够快些将小刀接入京中,她绝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她一口一个表哥,一口一个将军将他与知微叫的分明,本怀怒而来的虞应战,怒火还没发,便被那伶牙俐齿堵在喉间,但听了她的话,他自是猜到了些,怒火堆积,虞应战面上阴沉一片,冷声道:“让高昭一速来见我。” 室内昏黑。 虞尔与高昭一两人一左一右的跪在地上。 “表小姐确实是二爷未过门的妻子,有说是当年夫人回淮南娘家时候定下的,这个小的不清楚,除了那院的,府里也少有人知晓,爷不在京中,小的没事爱各院打听才知道些,那羹汤也不是表小姐让人送来的,是小的想着爷隔一段时间就提一次,应是夜里想喝汤了,小的才自作主张的吩咐了小厨……” 虞尔说到最后随着那自上而来的气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嗫嚅道:“爷您不是也……也挺喜欢喝的嘛……” 高昭一越听背后汗出的越多,他身为斥候的副将,行军打仗多是要靠斥候传回的消息来做判断,将军对他信赖有加,一手提拔他为斥候军的副将,他也从未出过错,然而这一次却带回了错误的消息,让将军颜面尽失。 高昭一双手抱拳,垂头在地:“末将甘愿受罚。” 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虞应战心头寂静一片,他是要惩处高昭一的,因为他带来了错误的讯息,日后打仗或许会犯更大的错,可他现在提不起心情与他说一句话。 起身走入房中,将门阖上,男人面色青白的端坐在床榻之上,揉着额头。 原来是误会。 还好,他知道了真相。 头越来越疼,眼前已经迷茫一片了,他知道是头疾又犯了,可哪里似乎与以往不大一样? 手抚上胸口,忍下唇齿间的血腥,一手紧扣床沿,极力隐忍痛意。 疼痛之际眼前再一次出现那抹明艳,这一次他看的清楚,她是透过他看向了坐在他身侧的知微,闷哼一声,口中的鲜血染湿了衣襟。 * 黄沙漫天的沙漠随着呼啸而过的大风瞬息万变,柔软的沙石用最温柔的方式吞噬着一个人的意志,一望无际的沙丘上,一席土色衣袍的男子踉跄前行。 腰间的水已经饮尽,男子的嘴唇已经皲裂开来,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在这一个月的赶路中变得黝黑,脸上泥沙交错,竟看不出原本的容貌了。 薛定海知道,倘若今日他不能走出这一片黄沙,他只怕要永远留在这柔软的沙海中了。 舔了舔嘴唇,舌头一如嘴唇一样干涩,望着一望无垠的黄沙,他自嘲一笑,他估摸是走不出去了。 一阵风过,早已没了体力的人仰倒在沙漠中,灼热刺眼的日光让薛定海眼眸眯起。 他苗疆没找到,只怕要先葬身在这里了,不知知渊日后会不会寻到他的尸首,好在他未告知他为何来这里,否则那心思敏感的人只怕余生都要在愧疚中度过了。 光晕越来越小,闭眸之际蓦地想起那个掩唇回眸对着他轻笑的女子,薛定海扯了扯嘴唇,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