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瑜听不出他的语气,只见他揉了揉从床上滚下来摔疼的屁股,一本正经的站起来走出房间。
走出长廊回到自己的房间,杨稹的脸就绷不住了,所有的正经都瓦解了,一脚踹在门上:“可恶的杨昭,这个死精分他竟然还有梦游症!”
次日书院里就有传言,守夜的门牙说:杨小先生大概是失心疯了,夜里梦游跑到柳瑜房里,回房了还大骂自己。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夜杨先生失心疯了。”
“门牙说的,不知真假。”
杨稹吃早饭的时候,就觉得食堂里阴阳怪气的,那些平时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的学生,都开始议论起他来了。
他一代奸臣,怎能被一群小崽子议论。
“黄字小班的给我过来。”杨稹放下碗筷,摇着扇子沉声道。
八个人整齐划一的站在他的面前。
“围着书院跑两圈。”黑心的娇花先生冷着脸吩咐。
“啊?!”
学生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全部目瞪口呆,其他班的学生捂着嘴偷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身体乃本钱,我是为了你们好,去吧。”杨稹眼皮微抬说道,他身体弱,多说上两句都会喘,说完了靠着椅背柔柔弱弱的歪坐着。
于是,黄字小班的人集体被罚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开封书院的院长很快过来了,如今的院长是郑青,他是朝廷派来的人,以前的杨昭不知道,但杨稹知道。
“杨先生,他们说你在罚学生,是怎么回事呢?”一身青袍的郑青是个温和的人,就算是说训诫的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杨稹笑了笑:“黄字小班的一个一个身体太弱了,我想让他们文韬武略,学生切莫因为学业而荒废了身体,”
郑青看着面前娇花似的杨稹,唇角下意识的一抖,“行,你知道分寸就好。”
杨稹耳根终于清静了,优哉游哉的用起早膳,这时他那老仆,老太监王庚冲进食堂来大声喊道:“小公子不好啦!你堂姑来了!”
一碗才喝了一口的豆浆溅在身上,杨稹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空碗。
老太监一吓,正想后退,却见自家公子在对他笑。
杨稹朝他勾勾小手指,老太监王庚将笑脸贴过去。
哐的一声,空碗扣在了老太监脸上。
原主杨昭的堂姑此行是为了杨府的老宅,就是杨稹现在住的地方。
杨昭的堂姑是杨昭祖父亲兄弟的独生女,她几乎是在杨昭的爹杨林死后,想方设法的把杨林留下的东西要到了手。
看着眼前涂脂抹粉的女人,杨稹勾唇笑得三分冷然,“堂姑想要这宅子?”
杨昕笑得花枝招展,眯起一双精明的眼道:“这宅子我小时候就一直住着。”
事实上杨昕要杨府,只是为了要钱给她儿子娶妻,对这老宅可没什么感情可言。
书中那杨昭为此事和她闹到府尹那里,府尹此人心善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给诓骗了,她得到了府宅不说,乡里乡亲竟然还说杨昭的不是。
叫他当着一群仆从和左邻右舍看戏的外人的面同一个女人争执,这么做难免有失风度。
“堂姑可能是思念后院的琵琶树了,这样,王庚你去将后院收拾出来给堂姑小住几日。”
杨稹抿着唇,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看着杨昕。
杨昕身体轻颤,却又不好立刻拒绝或是应下,只是没料到她这侄儿,能在一瞬间把问题抛给了她。
她半天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皱着眉对身后的人说:“我们走。”
杨稹却勾着唇,柔声细语的道:“堂姑且留步,王庚,去后院给堂姑剪两枝琵琶叶过来。”
王庚剪了两枝枇杷叶过来递给杨昕,杨昕的脸完全绷不住了,沉着脸接下琵琶叶,快步上车。
马车刚走没多远,杨昕便将手中的枇杷叶扔出窗外。
“死兔崽子的,竟然敢将老娘一军。”杨昕咬牙切齿。
往日只当那是一个会读书会做学问的呆子,却没想到这书呆人精似的,莫非以往的傻,都是装的?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若要娶那县主,必须要一千两的聘礼啊。”杨昕的陪嫁婢着急道。
杨昕一想到那一千两的聘礼顿时紧张起来。
“今日他这一招乱了我的阵脚,过几日再来,我就不信以那小兔崽子的脾气不会叫人对我动手。”
看着远去的马车,老太监王庚担忧道:“小公子,她们若再来怎么办?”
“无妨,下次来下次再说,你先去父亲书房把房契地契锁好了拿到我房里来。”
王庚一惊,“是,小公子。”
杨稹看了眼天色,不早了,堂姑滚蛋了,他也该去上课了。
黄字小班的人都累趴了,开封书院之大,两圈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杨稹一进来就默了。
兔崽子们皆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
“都醒醒。”杨稹面无表情的吩咐。
无人动静。
一群崽子鸟都不鸟他。
杨稹眉头一皱,“啪”的一声戒尺敲在桌上。
一群兔崽子被吓哭了。
对一个奸臣来说,最容易的莫过于吓人,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