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脸色涨红,有些地方都变成了乌红乌红的。
作为自闭症患者,路逍遥理解不了报复是什么?但是只要有人让自己不爽了,他也会让对方不爽。
这次系统的小算计,让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怨气。
路逍遥用手挡了挡扑面而来的太阳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随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活动一下坐久了而僵硬的四肢。
站起来的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体内器官正处于下坡路,不开心地翻了三个白眼,十分嫌弃自己这具老旧,破败的身体。
路逍遥已经习惯了紧张时,嘴里念叨几句法语,同时看着干枯如骨的双手的眼神坚定起来。
然而耸肩时候的毫无力气,让他怀念起自己二十一世纪年轻有力的身体来。
“路老,路老,回村去了。”
他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矮墩墩,圆脸,粗眉,五六十岁的小个子老头,朝自己招手。
小个子老头边朝着路逍遥走去,边问:“路老,野菜野果找着够没?”
一九五七年,建国过去才没有多久,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全国各地,物质条件都是是极度匮乏的。
而路逍遥所在的萧家坞,地处中部的一个偏远山区里,田地贫瘠,物质条件是差中之差。
要是风调雨顺,倒也可以将就地活下去,但是一旦发生天灾,那可是要了萧家坞百姓的命。
这不萧家坞正经历了一场大旱,田里快成熟的麦子已经是烧的黄黄的了,秋收的粮食是指望不了了。
靠近萧家坞的小山头,也已经全部被挖的光秃秃的,连树根的皮都霍霍的差不多了。
于是萧家坞的党支部书记兼农业社主任,萧家强,也就是一开始喊路老爷子的中年男子,正带着萧家坞的大伙来这深山老林找吃的。
萧家坞的百姓只有这次前往的深山老林里,才能找到些食物,渡过着这次大灾荒。
他看了看自己一旁的背篓,空空如也。
而走过来的老头子,看到背篓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变了脸色。
“路老,你这可不行呀!这次组织进山找食物后,下一次再进这深山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是怎么也不会来这熊瞎子,狼出末的深山里的。”
“唉……”
这位矮个子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着。
“赶紧我们再去找一找野菜野果,不然得饿死了。你就是有钱这个时候,也难买到粮食的。”
矮墩墩的老头子神情焦急,与路逍遥的平淡形成鲜明的对比。
路逍遥抬了三下手后想顶一顶鼻子上的金丝眼镜框,可是什么也没有推到。
他十分难受,到处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似乎想找到脸上是带着金丝框眼镜的。
没有摸到自己熟悉的金丝框眼镜后,他焦躁起来,嘴里默念着法语。
“éphémère,éphémère,éphémère。”
路逍遥,虽然是高功能自己症患者,和正常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路逍遥对一件事情的固执要比普通人来得强烈。
此时的路逍遥,就是想要用手托一托自己长久以来带着的金丝框眼镜。
这个习惯即使路逍遥穿越到了正常人的身上,仍然影响着路逍遥。
“家里还有点粮食。”
路逍遥感觉后背不停地留着汗水,弄湿的背衫,让人浑身感受,他想马上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有多少?”
小个子老头,名叫萧大山,绰号萧灵通,喜欢看报,听收音机,了解国家大事。
“20斤粗粮?还有些红薯,挂面……”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这点粮食根本就不够。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原身路老头基本没有存款,每月的津贴大多补贴给了两个儿女家了。
“路老,你这点粮食,再怎么省吃简喝,也撑不过一个月,这国家的救济粮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听收音机说好多地方也是受灾严重。”
萧灵通,叹了一口气,这天灾,是真的无能为力。
“趁现在还没有出山,赶紧再去找找野果野菜的,你那两个精明的儿女可靠不住。”
萧灵通说完,背着背篓,拿着小短锄头,继续找食物去了。
而路逍遥则是双手插进裤兜里,想掏出一块布,来擦擦自己最爱的金丝框眼镜。
这是二十一世纪里,路逍遥遇到麻烦时,思考解决办法是固定的规则。
只有按照这样固定的规则行事,患有自闭症的路逍遥才能集中注意力,思考问题,想出解决办法。
不过现在路逍遥已经穿越到了一九五七年同名的路老头身上了。
虽然路逍遥穿到了正常的老头身上,没有金丝框眼镜,也不会引发患自闭症时的发疯发狂的麻烦。
但是路逍遥习惯了金丝框眼镜存在,所以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弄买副金丝框眼镜,和二十一世纪一样。
于是路逍遥头一次没在擦三次金丝框眼镜片时,思考了自麻烦的处境,以及解决办法。
他感到高兴的是过目不忘的本领似乎还在,现代二十一世纪的知识都能清晰地从脑海中调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