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往事还是酸楚居多,许怜双目微湿,虽然天冬进房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她本就觉轻,一点动静还是把她惊醒了。
许怜缓缓睁眼,眼梢泛着红,和沾了艳色胭脂似的,她心头还有些酸涩,一时分不清身处梦中还是现实,看了一会房中的天冬和子芩,才软软出声:“药煎好了?”
“煎好了,但是还烫着,要等一会才能喝,”天冬回道,许怜低低应了一声,过了会,又问:“佩宁回信了吗?”
两个侍婢对视一眼,子芩答道:“上一封信不是前几日才送来吗?”
“是吗?”许怜一时恍惚:“我怎么觉得,过去好久了呢?”
“还不到半个月呢,”天冬插话:“姑娘是不是这几天养病一直躺在床上,算岔了日子?”
“哦,”许怜恹恹的答应一声,顿了顿,又问:“东门那里的守卫打点好了吗?”
“打点好了,姑娘放心,曲大人一回来,他们就立刻派人告诉咱们。”
“不是说,该回来了吗?”许怜有些落寞。
“前几日雪大,应该是延误了路程,这几日就应该回来了,”子芩笑着宽慰道:“姑娘别担心了,大人回来,一定会赶着来见您的,舍不得让姑娘久等。”
“我知道,”许怜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她将折扇展开,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同归’两个题字,微微一笑。
许怜是个小鼻子小眼,秀气到极致的长相,明明是个清淡模样,但又天生一双笑眼,眼尾微微上翘,笑一笑,一双眼睛就和带钩子似的能把人的魂都勾走,声音又小小的,黏答答的,真是看着就可怜可爱,难怪那些妃子说她明明是副柔弱相,却是副妖精样,实打实的狐媚子了。
连同为女子的天冬子芩,面对许怜,也不由自主怜爱她几分。
药还是趁热喝的好,许怜是个娇气性格,不喜欢喝苦药,但是想想曲佩宁要回来了,还是尽快好起来的好,免得曲佩宁担心,就拧着眉头喝了,喝了之后子芩忙给她了一块甜糕吃。许怜芊芊手指捏着甜糕,薄唇轻启,咬下一小口,在甜糕上留下了一排小小的牙印。
许怜捏着软糯的甜糕慢慢的吃,看天冬端着空药碗出去了,才轻飘飘看了子芩一眼,软声问道:“东西收好了吗?”
子芩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她忙道:“收好了,听姑娘的话,放到工部的冰窖里去了。是留着给曲大人作证吗?”
“不给她,不要告诉她,”许怜就着茶水咽下糕点,拂去指间碎糖屑,摇头道:“她在朝中做官,处处都要谨小慎微,不要拿这事烦她了。若她问起来,再告诉她。”许怜倒是有心想要瞒下这件事情免得曲佩宁为她分神,可她自己也知道,就是她不说,曲佩宁也会知道的。
“那...”子芩想不明白,那这毒糕点留着做什么?
“总之就先留着吧,说不定以后用得到,反正留着这样证物也不是坏事。云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以后保不齐还要做坏事,但她是王英的侄女,佩宁应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不如以后留着算总账,”许怜若有所思。
子芩听得似懂非懂。
苦药令人嗜睡,许怜身子又弱,喝了药,说了几句话,她就有些困倦,对子芩吩咐道:“我乏了,再睡一会,有什么事,就叫醒我。”
许怜所指,自然是有关曲佩宁的事情了,子芩忙一点头答应。许怜就闭上双目,又沉沉睡着了,曲佩宁不在身边,她只有时刻握着那把扇子,心里才安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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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吉年纪小,不懂得心计,那些妃子把她当妹妹看,都很喜欢她,她和一帮妃嫔闲聊闹了一阵才回去自己房里,从姜府起就贴身侍候她的刘嬷嬷看她身上落了一身雪,连忙给她拍打浮雪,嘴里抱怨:“小主子出门怎么也不打把伞,受寒了怎么办?”
吉妃笑嘻嘻道:“我就是受寒了,也比小邬那个好得快呀!”
刘嬷嬷听得奇怪,问道:“什么小邬里的那个?”
“我不知道,那些姐姐不肯说,等我找机会,可得去看一看,听她们说,那是个大美人!”吉妃心里也满是对小邬里那个病美人的好奇:“不过我听她们意思,说小邬那个妃子是因为云妃才生病的,云妃又是什么王大人的侄女,小邬妃子的同乡和这个王大人好像有什么过节...”吉妃一五一十,把听到的都讲述给刘嬷嬷,她说着说着自己也说不清楚了,打发的一挥手道:“我也记不清了,乱七八糟的,她们也不说清楚,和猜谜一样。诶,对了,嬷嬷,她们给我好多好吃的,有的我都没见过呢,咱们一起吃!”
“好,好,小主子先吃,”刘嬷嬷将吉妃每一句话都听进心里,笑眯眯的哄着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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