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静王府另一边,两人对坐于棋盘之前,听着暗卫的汇报,明静王微微舒展了眉头,说道:“明珠,秦家的这只小铃铛非凡啊。”
“他很聪明。”她语气谦虚,但无不自豪。
“我是怕你管不住他。”明静王瞥她一眼,“倘若秦珰不是生而为男,若走仕途,只怕如今与他姐姐的地位也相差不远。秦云露做了半辈子太傅,读了半辈子死书,没想到运气却不错,有这么一双聪慧的儿女。”
“如今圣上似乎有意向将男子也作为科考的人选。”明静王意有所指地说,“朝廷上陈阁老虎视眈眈,把持着礼部,她想用人,一个秦婧媛也还不够。”
圣上想文武两抓,可文官这一面的确薄弱。
男官制度怕是势在必行了。
萧明珠点头,“秦珰不想做官,我也不愿意让他做官。事事算计,活得累。”
明静王一笑:“你说的是。只是明珠,人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只要我还在,他就身可由己。”萧明珠轻声道。
“但你没想过,他会是怎么选。我说了,那孩子很聪明。就像三年前的事,你的做法我并不认同。”
萧明珠点头:“我还没告诉他。”
三年前她突然去参军,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
“他不让我去北境,我第二日就收拾包袱不告而别了。”萧明珠生硬道,“他以为我只是满心抱负想参军,哭了,还写了信骂我。可车马太慢,一个月后我才瞧见那封信。”
她说,“那时候恨不得立刻回去,但刀剑已经吻过人的脖颈,我便回不去了。”
“你现在回来了,也不迟。”
萧明珠低头看着黑白棋局,轻轻嗯了一声,“也不是不迟。秦珰说,他订过亲了。”
明静王愕然,“我不曾听说……”
萧明珠固执地说:“秦珰是不会骗我的。至于是谁跟他订了亲,我还在查。”
秦珰小时候被她打怕了,不敢骗她的。
“我觉得你还是仔细问问比较好,虽然不知为何,但我觉得,你大抵是哪里想差了。”明静王无奈。
“师傅,这事您不要管了。”萧明珠绷着嘴唇说。
明静王摇摇头,她这个徒弟,武功学得很好,人也不笨。但偏生对于秦家的那个孩子,总有些死心眼。
“师傅,这棋我们能不能不下了,我也看不懂这个棋是什么意思,赢了输了我也不懂。您若是想找弈友,就叫人去前头叫秦珰。他会下。”萧明珠瞪着那黑白棋子,看半天也看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
就两个颜色,怎么就能下来下去的?这些文人的东西,她不大懂。
明静王郁闷,很想踹她一脚:“你当我懂?你师爹说我早年杀戮太重,要我在府上修身养性。”
萧明珠:“一物降一物。”
明静王这下没忍住,真的一脚踹了过去。
萧明珠拍案而起,躲开那凌厉一脚,平静道:“师傅,您是不是懈怠了,我师爹连练武场都不许你去了?”
好啊!这是说她宝刀不练,老了!
明静王眯起眼来,要教训萧明珠。
两人一对眼,就打了起来。
“你说我呢,你师爹管我管得多,可你师爹比较笨,可不像你家的那个。等你三年前的事曝光了,希望你不要求到我府上来避难!”
萧明珠心里一跳,没躲开那来势汹汹地一招,硬是挨了一掌,咳了两声道:“师傅,什么意思?”
“秋猎马上就开始了,等秋猎结束,便是圣上的二十岁生辰,届时大赦天下,那被发配去善和寺休养的锦风侯自然也会被放回来了。”
萧明珠顿时冷下脸:“回来就回来,若她还想对秦珰做什么……上一次我能废了她的双腿,这一次我就能再废了她的双手!”
明静王笑了笑,“你心里有主意就是。话说回来,秦家那孩子也报名了今年的‘猎苑’,听秦婧媛谈笑说,他还立志要拿头名。”
萧明珠一顿,“拿就拿吧。我既然在,无论几头熊,只要他想,自然都能猎到。”
听听这话。
明静王好似被腻味着了,嫌弃地摆了摆手说:“问题是那个吗?问题是,今年陈殷那个老娘们不仅推选了一名文状元,还推举了一名武生,信誓旦旦地说要在这次秋猎夺魁。陈殷如今视秦婧媛为眼中钉,你说这次秋猎,你的小公子会不会被针对?”
萧明珠认真地问:“那人叫什么?”
“赵晗。”
“记下了。”
“赵晗武艺的确不错。”
萧明珠挑眉:“见过血?”
明静王一笑:“书院派。”
随后,萧明珠只轻嗤了一声,聊表不屑。
……
“萧明珠!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秦珰从明静王府回来,立刻就去了将军府,一脸严肃地蹙着眉,非常凶。
“解释什么?”萧明珠也刚回来。
“你是不是疯了?阿冉是明静王的公子……这弥天大谎你也敢撒,等圣上那边给他正式入了籍,你这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秦珰的脸色不见好,在王府时他只是没表现出来。
“杀了我谁给她打仗?”萧明珠不以为然。
“你……”秦珰一噎,他是知道她是最厉害的,却又忍不住小声埋怨:“可你也不能……不能这样。我又不可能真嫁给那于瑾,而且她也没把我怎么样……你犯不着为了这个给自己埋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