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曾经说过,人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精力充沛的年纪发现了自己的使命。看着阮蔚的数学卷子,江渺,一个对数学抱有复杂感情的同学,觉得自己在某一瞬间应了这句话。她摇头叹了口气,望向走廊上说要去上厕所却还在与其他人勾肩搭背的女同学,从后门走出去。
阮蔚正在问徐慢慢为什么带这么多人过来,跟打群架似的。徐慢慢撅着嘴,拉着阮蔚的手,惯常的撒娇姿态:“可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听说你跟江渺打起来了,还泼了对方墨水,我立马就喊了好多人过来给你帮忙。”
这人还记着那次争汇演厅的仇。
阮蔚皱着眉,心说这谣言都是怎么传的。怎么又把她塑造成一个惹是生非的不良少女形象,她的风评真有那么差吗?
“搞错了,我打她干什么。”阮蔚解释。
“那怎么听说你们一起去陈主任办公室了?”徐慢慢更急了。
阮蔚笑得无奈,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低头瞧了一眼,揽着对方的肩,“行了,反正不是你听说的那样,之后找时间跟你们说,快回去吧,待会儿上课了。”
“可是,”徐慢慢还想说什么,瞥见从后门出来的人,个子高挑,穿着校服的样子比周边女生都高傲漂亮,顿时紧张得不敢多问,拽着阮蔚挡在她前面,探着脑袋怒目而视。
江渺看着两人双手相握和胸膛贴后背的姿态,转过目光淡淡瞧了一眼阮蔚,张了张口,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又如无其事地从前门走进教室。
阮蔚瞅着亭亭纤瘦的背影,嘶了一声,实在觉得莫名其妙。江渺是闲着没事出来溜达的吗,刚刚那么睨她一眼干什么。
想不通,但是没来由地有些发怵。阮蔚忙松开徐慢慢的手,笑着拍了下对方的手臂:“行了行了,没啥可是的,快回去吧,到时候聊,我先进去啦。”
她话一说完,上课铃就响起来。徐慢慢看她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叮嘱几句,就带着人往楼下跑。
阮蔚进教室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些人盯着她,但那些人被她看一眼就低下头去,她索性懒得理会。江渺却与旁人不同,两人在过道里对视时,总会让她想第一次在班上见面的样子。喜欢也在脸上,讨厌也在脸上。
“不是吧,我刚刚又惹你了?”阮蔚看着江渺安然坐着,让出的一个逼仄的空间,实在不太好意思从对方双腿前挤过去,这万一没站稳,歪在对方怀里,岂不是很尴尬。
“你不是上厕所吗?”江渺说。
阮蔚啊了一声,还没理解过来,江渺就又起身,让她进去。
下午三、四节是政治课。政治老师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话比较多,课业不紧张时就喜欢扯些乱七八糟的人生感悟,上课气氛很是热闹与随便。
阮蔚坐在最后一排,自然是神仙宝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江渺默着不出声,她就十分心虚。
究竟是哪里又惹到这位大小姐了,一天天的什么脾气。
像之前那样跟她对骂几句也是极好的啊。
“我说江渺同学啊,咱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闷?”琢磨了会儿,阮蔚觉得还是得自己开口,“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看我跟徐慢慢讲几句话就这么个态度了,”阮蔚说着说着,瞳孔放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呃,她好像是见过江渺和姜兰那啥亲亲的人,江渺是个……所以她不会是,突然那个了她,然后吃醋了?
阮蔚被自己的想象震惊到了,她往后仰了仰,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美貌,忍着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不要脸,咽了咽口水,盯着江渺漆黑如墨的眼睛:“那什么,江渺,你刚刚该不会是吃……”
“呵呵。”江渺阴沉着脸,扯了扯嘴角。
她刚刚的确有点不爽,但是眼前这位叫阮蔚的女同学未免也想得太多了。
好吧,果然是被人一下否决了。阮蔚咳了声,也不开玩笑了:“那你刚刚干什么生气?”
“没有生气。”江渺说。
“你都没让我好好进去。”阮蔚记仇。
江渺深吸一口气,盯着对方,一本正经地道:“谁让你隔半小时就想往厕所跑?不是说让我课间给你讲数学卷子吗,我们到厕所去讲?”
“……”阮蔚瞬间被怼得不好意思,幽幽看一眼对方手下压着的39分,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双手重新奉上,“江学霸,江学神,本学渣知错了,您开金口,为本学渣指点一二吧。”
江渺觉得阮蔚真烦。让人没脾气那种烦。
“这是我还你的人情,记住了。”江渺把卷子接过来,摊在桌上。
“啊?”阮蔚皱眉,她还想这个人情多欠一会儿,等哪一天坑对方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