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0 第七十章(1 / 2)药修还魂首页

走出舱门 外面的景象已经与先前截然不同 厚厚的云层犹如叠叠的棉絮 黑压压地堆积在苍穹之下 暗紫色的雷龙在逐渐凝聚的乌云间暗自涌动,伴随着刺目的白光 不时地便会传来声声沉闷的雷动之音。

待侍者将纸伞撑起时 一道几欲撕裂天地的长虹直贯而下 随着耀眼的白光 震耳的雷声威喝四野 在天地再次陷入昏暗之时,仿若倾盆的雨水,刹那间在这一方垂起了蒙眬的雨帘,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所有的喧嚣。

油灯跌落在地,四散的火油瞬间燃起了木质的甲板,而后随着风浪逐渐攀附而上,仓皇而逃的身影在狰狞的刀光中扭曲消失,凄厉的哀嚎声被江风吹散,鲜红的血液流入了浑黄的江水 即使是翻涌的风浪也遮掩不了越渐鲜明的血色。

死亡的呜咽伴着明艳的火光,刺激着生者的感官,本就是亡命之徒的水匪 赤红着双眼 劫掠着所有的一切 手中的兵器无情地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水手、船客,一一殒命在刀口之下,唯有衣着华贵之人,方才狼狈地留下了性命。

“锵”的一声,长剑架住了砍落的大刀,迸溅的火花转瞬即逝,转身回旋,鞭腿踢出,抽回的长剑返身划过一旁匪徒的咽喉,在水匪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结束了他的性命。

男子握紧手中的青锋剑,反手刺进身后水匪的腹腔,然后立时拔出,顺势挑飞劈砍而至的大刀,剑花乍现,眨眼间便又夺去一名水匪的性命,刀光剑影中,男子的身影矫若游龙,围守在他身边的水匪见此,都不由地心生惧意。

“啊!”短促的呼声忽然响起,男子锐利的剑势闻声一滞,他起剑旋身逼退周身的水匪,而后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藕荷色长裙的少女被反剪着双手,困囚在水匪手中,少女的手臂被利器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逐渐印染了衣衫。

而一名水匪正拿着一把匕首,在男子噬人的眼神中,将其抵在少女的颈间,锋利的刀口轻易地割破了少女娇嫩的皮肤,温热的血液沿着刀身滚落。

“住手!”男子见此惊忙厉喝一声,咬牙切齿道,“别伤害她。”

水匪人质在手,对于男子顾忌不再,他向着男子狞笑:“把手里的剑丢了。”

男子无奈只得听命,任由长剑跌落在地,待到长剑离手,一旁虎视眈眈的水匪立时围上前去,用麻绳将男子紧紧地绑缚起来。

水匪松开手中的匕首,迈步来到男子身前,他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满是恶意:“小子,武功倒是当真不错,瞧着就是那名门大派出来的。”

他捡起原本属于男子的青锋剑,脸上逐渐显现出嗜血的笑意:“兄弟们在这江上做买卖,原本是不会伤着你们这等的精贵人,但是,谁让你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兄弟。”水匪握住剑柄,将它低到青年的腰间,“杀人就得偿命,今日老子就要你死无全尸。”说完,就将剑身狠厉地刺进了男子的腹部。

“唔”男子紧绷了下身体,将痛呼压在了喉间。

“瞧着倒是硬气的很。”水匪见此,兴致愈发高昂,他一把抽出长剑,而后一剑刺穿了男子的左腿。

“轰隆”炸响的惊雷照亮了男子额上的冷汗。

“师兄。”少女见此,再也忍不住惊叫悲鸣起来,“住手!住手!”

“啧啧”水匪却是被这一幕愉悦到了,他砸吧着嘴,咧着满口的黄牙,对着男子说道,“听听,听听,小美人急了,嗯,这声音当真是动听极了。”他状若享受一般眯起了眼睛,手上却再次施力,又是一剑刺穿了男子的右腿。

“啊!混蛋,住手!你敢伤了师兄,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少女挣扎着向前扑去,却被死死地按住了双肩,挣扎扭动间更是有好色之人,趁机轻薄。

船上的水匪已经清缴了整艘客船,此时他们围拢在此,犹如看猴戏一般,高声笑闹,污言秽语,不堪至极。

匪首同样看得有趣,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子怒气勃发的神情,那剑抵在男子的喉间:“可是心疼了。”他笑得犹如一个魔鬼,“心疼得怕是早了些,要知道这样的美人兄弟们那可是喜欢的紧。”说完这别有深意的暗示,匪首在男子睁目欲裂的眼神中,心情愉悦地招呼着一众手下,回转匪船。

“呜呜”尖利的哨声忽然响起,匪首神情一怔,而后眼中泛出了凶残狠厉之色:“又有鱼儿进网了,兄弟们,扎好网兜,随我包抄上去,哈哈哈。”

“是,首领。”水匪们兴奋地高声应和。

暴雨伴着雷声,霎时间倾泻而下,先前还在熊熊燃烧的客船,现在唯有零星的火点隐隐烁烁。

木烨霖抬头,呼啸的江风带起发丝,裹挟着的雨水落在身上,带来了屡屡寒凉,他转身取过一旁侍者手中的披风,亲自为隐月披上,厚实的面料服帖地覆于双肩,垂直落下,将风雨阻挡在外。

隐月低头看着胸前飘荡的系带,不禁侧目看向站立在身旁,为他遮挡风雨的木烨霖。

相识至今,隐月对于木烨霖的了解知之甚少,最初的交集始于卫七,也正是因此,他们间的关系可谓敌友难辨,虽然不知为何其对于自己多有耐心,但虽无敌意却也终有隔阂,继而在相处中往往常打机锋,你来我往中也未必没有下过狠手,只是都未占得上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他们对彼此的称呼,看似亲密,实则生疏。

然而近些时日,隐月却明显感觉到木烨霖的态度有所变化,就好似收敛了先前所有的刺探,对于自己多有纵容,衣食琐碎,常常细心叮嘱,这样的态度不似友人,更确切的说,现在的木烨霖就像是一位兄长,而隐月就是被他照料着的幼弟,这样的感觉令身边从来都只有药人和傀儡的隐月感到很是新奇。

难道这就是亲人间的相处?隐月心中迷惑。

这样温情的相处中,他总是会不经意间感受到另一种锐利,近似于狩猎者对于猎物的那种势在必得,却又很是不同,木烨霖有所企图,隐月心中知晓,却又疑惑于他究竟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隐月好奇却并不着急,他知道在他们结伴而行的终点,答案终会揭晓。

水匪落草于江湖之上,他们的船不大,却结实迅猛,往往如群鱼逐食,群起而攻。

走到船头的甲板上,一眼望去,江中的匪船已经迅速地将他们的船只包围在了中心,船上的水匪暴露在雨水中,显然就算是这般的倾盆大雨,也浇不灭他们心中的欲火,手中挥舞着兵器,口中呼呼喝喝,即使是厚重的雨帘也遮挡不了数十人带来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