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柳培培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柳英说道,“二姐,紫鹊这丫头忠义,你就别为难她了。”
柳培培叹了口气,“好吧”,让身后小丫头云雀上前取回紫鹊手中的小匣子,然后她又转身从匣中拿出那只冰种翡翠玉镯,上前一步,俯身对紫鹊道,“紫鹊,你伴我多年,名为主仆,实则情如姐妹,这些东西,你既不要,我也不勉强,可好歹,留个念想吧。”说完,伸手拉过紫鹊的左手,将玉镯套了进去。此时紫鹊也没有再拒绝,纳头拜了一拜,“奴婢多谢二姑娘。”待抬起头来,已然眼眶通红,哽咽着道:“二姑娘,奴婢给您磕个头吧,从今以后,奴婢……就是三姑娘的人了。”
好丫头!
她这是在向柳培培表明立场呢!
当然也是向柳英袒露心迹。
紫鹊是忠诚的,但忠诚和立场是两回事!对柳培培,论主仆,她尽了忠,论姐妹之情,她尽了义。事到如今,形势转变,忠仆易主,她必须认清形势,摆正态度,日后她可以对柳培培保留情谊,但只能对柳英尽忠。若不然,就算紫鹊再有能力再出色,柳英也不敢放手用她。
这些事情,自然是一开始说清楚最好,省得日后诸多牵扯!
这个紫鹊,不但聪明机智,而且当机立断,行事果决,是个有魄力的。要是生在现代社会,肯定是个精英人物。柳英越想越觉得得到紫鹊是件幸运的事情。
柳培培不多久就走了。
因走的匆忙,紫鹊的随身物品就一个小包袱,身上的衣服也是被关押期间穿了好多天的旧衣服,早已脏了。柳英让紫燕带她下去,找了两身她去年留下的半新的衣服让她先穿着,回头禀告宁氏后,自己再出钱给她做新的。
说是半新,其实那衣服已是穿了多回,款式也已过时,拿她来赏赐紫鹊这样曾经在安国公府待过的一等大丫头,未免上不得台面。可柳英实在没有更好的能拿得出手。之前薛元琴倒是给她准备了许多的新衣服,可那些衣服,就算是柳英穿不完,也不能拿她赏赐下人。一来是对四婶心意的不尊重,二来也是太过招摇,对紫鹊目前的状况来说,反而不利。
而紫鹊,刚刚劫后余生,哪里会计较这些?高高兴兴地收下衣服,跟着紫燕下去了。
因为事发突然,又是在别人府上,所以紫鹊只能是跟紫燕一个房间。
紫燕心里仍埋怨上次在七轩茶楼被“下药”的事情,对紫鹊不理不睬。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将自己好不容易留下来准备回家探亲时穿的一身新衣服拿出来给了紫鹊。
紫鹊认真梳洗了一番,穿上紫燕给她的新衣服,重新回到卧室,看见紫燕正坐在床沿边上低头打络子,听见门口的响动,眼皮都没抬一下。
屋内气氛尴尬!
紫鹊放轻脚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走到紫燕边上,诚恳地道:“紫燕妹妹,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姐姐这里给你陪不是了。”
紫燕侧眸斜了一眼紫鹊手中的茶碗,冷冷道:“你的茶,我可不敢喝。”
紫鹊面上讪讪地,手中的茶碗送不出去,也收不回来,好不难堪。
紫燕将手中打了一半的络子搁在床头,说了一句:“睡了,明日还要早起伺候姑娘。”然后自顾自上床睡觉,不再理会紫鹊,只是床上备了两床被子,她占了里边的那床,背朝着紫鹊睡了,外边的那床空着,到底……是给她留了地方。
于氏第二天知道柳培培暗中差人连夜将紫鹊送走之后,倒也没说什么。反正已经答应把人送出去了,也不在乎早那么一时半会儿,犯不着再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她们母女间的情分。非但如此,她还命人收拾了紫鹊的物件儿,连同卖身契一起送到了柳英跟前,还命人封了两封银子送去宁氏那儿。不得不说,于氏果真是心思缜密。
府中下人都有定例,除了宁老太君那边,其余房中的一等丫头都是每月一两的月钱。柳英是三府的姑娘,她身边的丫头自然也由她的嫡母宁氏掌管。外人或许不知,但柳家几房亲近之人却都知晓,那宁氏,对于银钱方面一贯比较“重视”,平白无故多出个丫头,每月又要往柳英房中多拨一笔的款项,她本就不喜欢柳英,如此一来怕是更不乐意。不乐意,便容易生事。毕竟这事说起来,宁氏也占理,她府中的庶女,却要由大房来送丫头,岂不是打她脸面?再者,那紫鹊丫头的卖身契,按理也该送到三府的主母宁氏手中,而不是直接给柳英,只是如此一来,紫鹊便等于掌握在了宁氏的手中。不论紫鹊先前所犯何事,但她毕竟是从安国公府出去的,在外代表的是安国公府的脸面,于氏又岂会任由她任人拿捏?故而,于氏大大方方的送了厚厚地两封银子给宁氏,还亲自出面将此事明晃晃地在宁老太君跟前转了一转,得了她老人家的首肯,那宁氏纵然心中不愉,也不好说什么,又得了厚礼,当下也就不做计较。
两封银子,足足一千两,按紫鹊每月一两的月钱算,就算她在三府待一辈子也领不完,更何况,像她这样的大丫头,一般姑娘出嫁的时候,都是跟着过去的。这宁氏,这回真是占了个大便宜。
对于柳英的恩情,于氏已经还得够够得了,安国公府从此再也不欠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