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时30分,巴彦塔拉关东军警备司令部。
开战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目前已知从各条战线上收集来的情报,情势非常不好,因此这里的小鬼子变得人心惶惶,说是风声鹤唳一点都不夸张。
“青木旅团陷入八路军重围,其部虽英勇作战,奈何八路军势大,且又遭米军航空兵重创,现青木旅团长已率队回撤”
“据派往北线的斥候报告,波田重一军团有部队遭八路军合围,目前战况不明,但前面司令官增援过来的航空兵与米军空战战果对我非常不利”
“听喀喇沁旗以南那边也有咱们的部队被八路军围困,据说奉天方面也往那个方向派了航空兵支援,但情况如何至今也毫无反馈啊”
作为关东军在热河北部的军事统治机构,巴彦塔拉警备司令部管理的区域和权限原本极大,八路军大局东进,围场、红松洼坝上草原相继失守,巴彦塔拉以南的喀喇沁旗也发现了八路军的踪影,更关键的是城外也已经发现了八路军的踪迹,现在的巴彦塔拉警备司令部在青木旅团调走后已基本变成了空壳子,自顾尚且不暇,所以除了一个青木旅团还从这边走道手续,司令部已经跟外界绝缘。
也正在这个时候,及川卓被叫进了司令官办公室。
巴彦塔拉警备司令部的司令官是岛津大佐,他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说好听点是因为闺阀的力量,但其实是他把自己的亲妹妹送给关东军副参谋长绫部橘树做了外室,这事知道的人不少,所以私底下很少有人瞧得起他。
能投机取巧钻营的人,情商一定是少不了的,岛津大佐自家人知自家事,所以他所倚重的人更多的是在这边没什么根基的,譬如及川卓。
这是个冒死从康保传递重要军情的帝国功臣,但岛津却很清楚,这个及川卓跟自己一样,之前因为出身低微一直都没得到重用,不过自己是借了妹妹的光,而及川卓是拿命搏了一个出身,不幸的是他一遭发迹却赶上了这么个时候,所以很悲催,但细想一下,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
而且他把及川卓叫过来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此人是这里唯一一个熟悉八路军的,说熟悉可能不太准确,但他肯定是对八路军有所了解的,岛津现在如坐针毡,他迫切需要一个借口逃离此地,因此及川卓就成了最佳人选。
一通假模假式的寒暄过后,岛津和蔼的问及川卓:“及川君,现下的战情你作为密电室课长肯定是了解的,把你叫过来,我是想问问你,你觉得咱们这一仗咱们关东军胜算几何?或者更进一步,你觉得咱们巴彦塔拉能不能守住?”
作为一个反骨仔,及川卓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但他也知道,他已没有回头路,本来听岛津叫他过来还以为自己暴露了,没成想却是这样的问题,他连忙掩饰好自己的慌乱,起身立正鞠躬,说道:
“司令官阁下,虽然目前来看我军我军出于劣势,但以我大日本皇军的威名,想来此战的最后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大可不必如此嘛,”岛津起身将及川卓让到沙发上,虽然他没有得到预期的答案,但他也很清楚,及川卓作为一个根基不稳的新来者说话肯定有所保留,这就需要自己去打开这个局面了,他道:“及川君,不瞒你说,我对这场仗倒是没有你那么有信心啊。”
纳尼?!
及川卓小心的分析着岛津的意图,到这时他依然保持足够的警惕:“司令官玩笑了,想我关东军近百万帝国精锐,何惧他八路军异军突起呢?”
岛津本来仰躺在沙发上,此刻却突然坐起来,眼光灼灼的逼视着及川卓问道:“你果真这么觉得?”
这
不好回答呀!
“哈哈哈哈,”岛津先是哈哈大笑,随即有些落寞的自言自语道:“其实每个人都清楚现在是什么局势,波田重一军团都成了猪羊,青木旅团生死未卜,我能如何?”
“想我岛津本就是一农家子弟,费尽心机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但却不想却是个死局,为之奈何?为之奈何呀?!”
办公室里空气为之一滞。
岛津的话及川卓深有感触,在来到巴彦塔拉后他对岛津的八卦也有所耳闻,从心底里其实他觉得自己跟岛津是一类人,如果自己也有一个漂亮的亲妹妹,他真的不介意让那女子作为自己的进身之资,但自己没有,所以蹉跎了许多岁月。
现在八路军大兵压境,虽然自己是反骨仔,但炮弹打过来它又不会避开反骨仔,于是及川卓对自己的前途命运也是非常焦灼的。
现在听岛津如此落寞,他不禁安慰道:“司令官切莫妄自菲薄,虽然目前从各条战线上汇总来的情报不容乐观,但奉天那边不会无动于衷,只要梅津司令官敢于孤注一掷,我相信咱们跟八路军还是有一较之力的。”
岛津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及川君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在奉天司令部那边也有一些知交好友,前段时间咱们关东军的航空兵就基本损失殆尽,现在借助的却是海军那帮人,虽然听起来咱们关东军兵力众多,但铺开在满洲地面上还是有些捉衿见肘,尤其要防备北方那个大家伙,兵力部署更是北重南轻,如果波田重一军团热河危矣!”
“及川君,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听你说说心里话,”岛津努力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整的不那么难看,这才继续道:“或许你应该清楚,在咱们巴彦塔拉警备司令部,稍微熟悉八路军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我就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那些八路军真的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