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烦恼大多数都来源于想得多。尤其是像阮软这种多愁多思的文学青年,他们的感情往往比一般人来得更丰富。
当时她只要稍微干脆一点,肯定就会要到盛唐的电话。可她没有,她扭扭捏捏左摇右摆,明明就很想进入他的人生,却把渴望压在了心里。
所以到了晚上她就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打滚,无论怎么躺着始终都觉得难受。
她的胸口好像憋了一股气,不知为何总是喘不顺。只要她一闭眼脑海里就全是他的影子,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挥去。
她动用自己全部的脑细胞,努力将遇到他的场景重演了无数遍,想将记忆中的自己变得更镇定更美好一点。她一遍遍地回想起他对她说过的那三句话,一直在思考着当时应该如何应答。她有好多的话想跟他说,不说就无法入睡。
于是她终于睁开了眼,从寝室的小床上坐起了身。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房间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窗外很黑,却有一轮明亮的月亮,轻易就照进了她的心坎里。她伸出一只手,轻轻覆住另一只手那边的肩膀,低低地叹息。
她学着他的样子收紧五指,将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包裹在了手心。她的手没有他那么大,手心也没有他那么凉,没法像他那样将一个姑娘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不可以再握一次我的肩膀?然后,吻我…”
不怪阮软瞎想。无论是去考查什么民族的文化,男人都是很少会去抓女人的肩膀的。更何况那时她的肩膀还露在外面,他用手心直接抓握,这实在是太过失礼。
他是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男子,怎么可以去碰一个陌生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呢?他到底在想什么?
很少会有男人这样紧紧地抓着女人的肩膀,眼神那么认真、那么温柔,除非是在接吻的时候。
他已经抓到了她的锁骨,他的大拇指抵在她的锁骨窝。
当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怒火与恐惧几乎让她失去理智。可后来当她明白过来他是豁出性命在帮她,她的想法却又变了,仇恨瞬间变为了爱慕。
“我还可以再见到他吗?”
阮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突然好想吻他。开始她只是想要知道他的名字,然后是想让他再次触碰自己的肌肤,现在却已经想跟他接吻。
因为他不妥的失礼行为,她越想就越歪。
她好想知道他的嘴唇是什么滋味,因为想要跟他接吻而想得睡不着。
看着阮软眼神迷醉的样子,赵梅斌呼吸一滞,胸口仿佛灌入了冷风她看上去真的好喜欢盛唐,他能感觉得到。
可是盛唐已经不要她了,而他却想要。
可他仍旧调侃似的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以此掩饰自己的忧伤:“不害臊…你这是得了相思病了?”
“有什么好害臊的?我跟他的事你知道得还少吗?”阮软面色不变,“所以第二天的同一时间我就去校门口等他了,一连等了三天。”
可她一直没有等到。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再也找不到他。
于是她又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问他的名字?除了个子高一点,他跟其他的汉族男孩也没什么区别。她没办法找到他,她喜欢的人走入了人群里,从此再也不见。
更何况就算她找到了他又怎么样?也许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还很爱她,所以才会对她毫无邪念,压根就不愿意与她共处。
这么好的男孩,怎么可能会没有爱人呢?可是她真的有好多的话想跟他说。
“所以我放弃了。”
阮软伸手抱紧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笔直的锁骨高高突起:“可是我真的特别羡慕能被他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跟他天天拥抱天天牵手,天天在晨曦和黑夜中接吻…”
“但是我很快就知道了。”阮软调皮地一笑,细直的小鼻子微微皱起,“因为我发现他在偷看我!”
无心插柳柳成荫。当阮软放弃了寻找盛唐时,他却自己出来了。
刚开始发现盛唐总是出现在自己周围时,阮软惊喜地手足无措。她想要上前,因为她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想想自己糟糕的汉语发音却还是退缩了。
原本她还以为是巧合,后来次数多了她才反应过来这个高个子的汉族男人是不是已经跟了自己很久了?
他是不是爱上她了?
会不会他的心上人就是自己?
明白过来的阮软欣喜若狂,却又有了新的问题既然他喜欢她,为什么不来追?一个勇敢的男人如果爱上一个姑娘,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来表白?
他为什么只是这样默默地跟着,这又有什么用呢?
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因为传言中的她有“恐男症”,或者是“同性恋”。
阮软对男人的恶意太大了。虽然不跟异好的女孩很多,但像她这样极度厌男的还真是少数。时间长了大家就觉得她有问题,大多数都觉得她有恐男症,极少数觉得她是蕾丝边。
曾经她也很努力地想要学着去喜欢女人。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喜欢男人了,那就只能跟女人谈恋爱。
她听说有很多蕾丝都是因为曾被男人伤害过,所以从此不再相信异性,然后就选择了在同性那里寻找慰藉。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大家同为女生,不是更容易互相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