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犹豫了很久,心里十分难受,她真的没办法下定决心,但她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的。
“大长公主,您这是在逼我啊!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如何选得出来呢?”崔氏苦得越发悲戚,缓缓地向昌平侯靠近。
“侯爷,虽然大长公主说了那样的话,但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呢?虽然你对我无情无义,可到底宠爱了我那么多年,我们曾经那么多的回忆都不是假的,我舍不得你啊!”
昌平侯还是头一回见她哭得那么惨烈,不禁又动了恻隐之心。
“你也别哭了,我知道我们过往的那些都不是假的,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吧。”昌平侯转头对大长公主说,“殿下,您方才所言,对一个女子而言实在太过分了。崔氏是我良妾,为我生儿育女,一直恪守本分,我怎么能让她去做那种事情呢?我的儿子犯了错是罪有应得,可是没犯错的,也不该受到任何处罚不是吗?”
昌平侯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有那么多儿子呢!总有一个是没犯过错的,不用被上头处罚的,所以他完全没必要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
他还是怕丢人的。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其实她刚刚也就是吓唬吓唬昌平侯罢了,昌平侯要真把崔氏送出去,那她只能痛恨自己当年居然把闺女嫁给一个傻子了。
不过就算昌平侯现在反应过来了,大长公主也依然觉得他是个傻子。因为她看见崔氏在哭得最凄惨,在昌平侯要将崔氏扶起来的时候,崔氏拔下了发间的簪子,狠狠地刺入了昌平侯的胯下。
那一刻,大长公主都替昌平侯觉得疼,这女人下手可真狠啊,好歹恩爱了那么多年不是?
这样也好,她的女儿凄苦半生,她的外孙女惨遭不测,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过于风流,又管不好自己的女人,才会害了她们。
既然一切的由头都是这个男人,那这个男人废了,也算给她的女儿和外孙女报仇了。
其实在大长公主知道昌平侯在外面找了一个崔氏以后,就很想把昌平侯给废了。可是她虽然在朝中的地位高,权力大,但为了不给容家添麻烦,不给皇帝添麻烦,她就更加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能真的知法犯法,不能为了昌平侯脏了自己的手。
现在可好,她就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让崔氏把昌平侯废了。到时候崔氏迫于压力还得去自首,她完全可以把自己摘个干净,连个教唆人犯罪的罪名都不用落下。
昌平侯气得在地上挣扎许久,稍微缓过来一些以后,昌平侯就狠狠地打了崔氏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这样对我!”
崔氏又哭又笑:“我为什么不可以?你对我到底有多好呢?你以为你很深情是不是?可根本不是啊!你就是觉得陶阳翁主不好掌控,裴静妤也不听你的话,你只是为了报复她们而已!就算没有我,你也会纵容你其他妻妾!何必说得好像一切都是为了我?如果真的是为了我,你方才又为什么会动摇?”
“那又怎么样?你一个妾室,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倒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还敢怨我?”昌平侯又扇了她一巴掌。
陶阳翁主看着从前恩爱缠绵的一对狗男女开始互相怨怼互相撕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就跟笑话一样,这个男人只因为她不好掌控,就要帮着别人害死他们的女儿吗?
她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会瞎了眼,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害了自己的女儿一辈子?
陶阳翁主整个人都在发抖,怎么也没想到昌平侯纳那么多妾整那么多幺蛾子,就是为了一个这么可笑的理由。
既然觉得她态度强硬,那他当初不要娶她不就好了吗?
她难道逼过他吗?不是他自己说喜欢她,求上门的吗?
如果不是成亲前他表现得真诚,那她又怎么会选择他?当年满京城哪个青年才俊,不是任她挑选的呢?
大长公主也看出了陶阳翁主的情绪不对,连忙抱着她安抚道:“闺女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这狗男人善于伪装,当初才将我们母女都骗了去。如今也是他变成这样,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昌平侯当年追求陶阳翁主,自然是有几分喜欢的,可更多的还是为了陶阳翁主身后的势力,想要多占些便宜。
可婚后没多久他就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大长公主和容家都不会帮他,陶阳翁主也冷落他,他觉得前程没希望了,就干脆醉生梦死,彻底养大了崔氏的野心。
时间久了,他就觉得这种醉生梦死的日子挺好的,为了持续下去,崔氏和裴静姝害裴静妤,他还帮着抹掉证据。可这一切最终还是爆发了,他醉生梦死的日子将不复存在,甚至因为他之前做得过分,晚年只怕也没人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