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筠庭的脸上血色全无,苍白得吓人,原来药是假的,每天帮他上药也是假的。
其实他早猜到了,只是不愿承认。
他只是怕他发现事情真相。
呵,原来被血脉至亲背叛是这么地痛彻心扉,这么地刻骨铭心。
出了司筠庭房间,左边就是楚大福夫妇的卧室。
他一只脚刚踏进门,里头人就出声了:“去哪儿了?”
“蹲坑。”楚大福简洁明了地说道。
李氏没好气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半夜跑儿子房间干嘛?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就算司筠庭什么都做不了,那也是人家的洞房花烛夜,当爹的跑去干啥?
“我能干嘛?我把药拿来了,省得被责子发现,不然心里生了怨念,死了都不让人安生。”楚大福从怀里摸出药瓶,放到枕头下。
这是秘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李氏叹息一声:“老大真不能活了?”
“张升仁说他是骨头上的病,不大好治,就算侥幸治好也是个残疾。”
楚大福语气沉重。
要是有得治,他也愿意花银子给他治。
“可惜了,没了老大的月钱,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喽!”
李氏捶了捶胸口,一想到这茬她就觉得胸闷气短。
楚大福深有同感,他有两儿一女,大儿子沉默寡言,又倔又拧,很不讨喜,却是几个孩子里最有本事的一个。
不过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多说无益。
“不说了,睡了。”
李氏推了推自己男人:“弄一下?”
“弄屁,赶紧睡觉!”楚大福烦躁地翻了个身。
都一把年纪了,皮肉松得没法摸,他哪提得起兴致?
更要命的是动不动就把他当孙子训,他可不敢动祖奶奶。
李氏不满地哼了两声,又在楚大福身上掐了两把,见楚大福依然没动静才睡下。
另一头,唐晓果还在厨房忙活。
她此时无比感谢前世的经历,她曾参观过炭窑,还买票体验了一把烧炭的过程。
她记得大概步骤是先选择质地坚硬的木头,用大火烧一段时间,然后将洞口封上,等半个月后就制成无烟木炭了。
但现在她急用,等不了那么久,只能烧红以后用冷水浇至完全熄灭。
火候也是全跟着感觉走。
事情过去很多年,还是抱着娱乐的心态,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得上这个技能,所以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结果还算不错,就是烧的时间长了,导致整整两大捆柴才烧出两盆木炭。
等烧好木炭,她已经烧了两大锅水,勉强够洗澡。
唐晓果把水拎到卧室时见司筠庭趴在床上一言不发,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角的泪光。
她一下猜到了答案。
大夫说了司筠庭没救了,他家人就不愿意再为他花钱,由他生死,顺其自然。
唐晓果心里一痛,这样的感觉她知道。
前世她弟弟为了和她争夺家主之位,在她的汤里放了断肠草。
因为她把弟弟当至亲,毫不迟疑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