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绛影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大的宛如宫殿一般的建筑,没错,如果好好整理装修一番的话,一定是个很豪华很大气的“家”,但问题在于上述只是如果。
看看这倒了一半的宫墙,碎了一地的瓦片,墙缝屋顶与地上的杂草几乎能够将人淹没。大门涂的漆斑驳脱落,门环锈蚀,风一吹过,就有奇怪的嘎吱嘎吱声传来。
黎绛影甚至怀疑,现在去敲门的话,自己会被倒下的门砸死。
大佬,您不是一个人杀一片的大佬吗,就住这种地方?
黎绛影敢怒不敢言。
而那女疯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兴奋了起来,左右转动着脑袋,嘴巴里嘀咕着听不清的只言片语,她忽然抓住黎绛影的胳膊就带她往里走。
大概疯子也有一部分危机感,所以她没有从正门走,而是抓着黎绛影从塌了的墙头进入。
黎绛影闷哼一声,踉踉跄跄跟她往里走,不跟也不行,女疯子力气太大,她完全挣脱不开。
刺人的草叶划过手脸,断腿痛不欲生,等女疯子拽着她穿过一片庭院,终于来到一处相对干净整洁的地方时,她已经痛得浑身冒冷汗了。
女疯子一松手,黎绛影就忍不住跌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女疯子低下头来看她,黎绛影讪笑一声。
“绛影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家。”女疯子指向一间屋子,凌乱的长发挡在脸前,加上她兴奋的语调和瞪大的血瞳,宛如索命女鬼。
黎绛影险些没被她吓晕过去,不忍直视疯子的脸,她扭头去看她指的屋子。
身为此间宫殿内的建筑,这间屋子以及院落,相对之前走过的地方要干净整洁多了。很明显,这里经过修缮,木材、窗纸和红漆都是新的。
门框受损,导致门合不严,透过缝隙,叶妙发现里面的摆件桌椅十分齐全,也不老旧,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精美。
就是……桌子椅子倒了一地,摆件的碎片乱七八糟。
黎绛影头痛地按了按额角,不等她拒绝,女疯子便拽着她推门而入。
黎绛影挣扎不得,绝望地被她拖进去,她望着院子里的天空,悲伤地想:别了,我的新天地。
而恰恰是这一眼,她似乎看到院中花园里闪过一个人影。
原来这里,除了这个疯子,还有别人?!
黎绛影心脏猛地一跳,待要细看,就被女疯子拽进屋里看不到了。
这疯子完全无视一地狼藉,直接拽着她来到屋里最深处,那里有一张木质雕花大床,疯子抬手一扔,黎绛影就跌进了大床中央。
她紧张地支着胳膊撑起头来,便见那动如疯兔的女人嗖地把脸贴到自己脸前。
黎绛影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被吓回去。
那疯女人盯着她咬着下唇痴痴笑了起来,黎绛影险些落泪:别笑了,姐姐,我快被您吓死了。
可那疯女人半点不解人情,她竟然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这一刻,黎绛影想到了一个世界知名女明星——贞子姐姐。
她试图后退躲避,然而,心灵与腿的伤让她躲避不能,她被疯女人一把抓住了脖子。
那只细长冰冷的手,像是某种冷血动物一般,柔软而坚韧,握在黎绛影的脖颈上。
疯女人单手用力,嘶声笑着掐紧。黎绛影疯狂挣扎,却绝望地发现,扼在脖子上的手宛如铁铸,而她的反击对那疯子来说就跟毛毛雨一样。
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水,窒息感几乎要让大脑爆炸。
如果有幸我不死……绝对不会放过你……
晕之前,黎绛影是这么想的。
半夜,世界一片漆黑,黎绛影憋着气睁开了眼。
好沉……胸口好闷,腿疼,脖子也疼,就连被拖曳时的擦伤也开始细碎地疼了起来。
她一阵恍惚,试图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来确定自己真的还活着,却发现胳膊被什么压住了,根本抬不起来。
睁眼片刻,适应黑暗之后,借着门缝窗缝漏进来的黯淡月光,黎绛影发现,自己身上正压着一个人——女疯子!
她就压在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裳都没脱,可能时间久了,那些不明污秽和血迹发酵,发散出刺鼻的血腥气。
她静躺片刻,听着女疯子发出的细弱而有规律的呼吸声,终于确认这女疯子睡着了!
黎绛影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别说,她看着挺瘦的,体重却吓人的沉。
是现在逃跑,还是——杀了她!
黎绛影摸了摸脖子,喉咙火辣辣地痛,凭自己现在浑身是伤的状态,跑也跑不远,况且之前看到院子里似乎还有别的活人。
不知是敌是友,但这里的危险毋庸置疑。
那么……杀了她?
黎绛影坐在床边,弯腰捡起一片碎瓷片,感到进退维谷。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忽然贴上了一片冰凉的柔软,森然气息吐在耳畔,脏乱成缕的头发垂到身前。
霎时间,黎绛影浑身寒毛倒立!
一双细瘦柔韧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后鬼魅般的女人猫儿似地在她后脑勺蹭脸蛋。
“绛影、绛影……”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她软绵绵唤着。
黎绛影骇到根本无法多想,抓着碎瓷片向搂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划下!
随后她便发现——连道红印都没留下。
黎绛影:“……”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