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细白的小手扯了扯蔺沉渊的袖子,披散着头发的少女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三千青丝都快垂落到地上去了。
景清站在锦悦身后,手纠结地伸了伸,想帮蠢师妹捞起头发又不敢随便碰她。
就在刚才,他上云烟小筑找师父时,上去后发现蠢师妹在闹脾气,抱着师父的腰不撒手,哭哭啼啼闹着不要梳发髻,非要披着头发。
昆仑派门规写得清楚明白,弟子不可披头散发衣冠不整。
师父是君子,君子轻易不动怒的,动怒多半要打打杀杀了,他便飞快地冲过去想拉开蠢师妹再训她一顿,不料手还没碰着蠢师妹就被师父拂袖打飞……
事后,师父冷冷看着他,说男女有别,要他以后不准碰蠢师妹。
那还是算了吧。
景清默默收回手,再默默站在两人身后。
前方,锦悦问完话后,蔺沉渊没有马上回答,于是她又问了:“她为什么不叫你师父?”
她也想叫蔺沉渊“哥哥”,可他不允,非要让她叫“师父”,不然就没有肉肉吃。
蔺沉渊反手揽住锦悦的腰,手一转将她带到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想不想吃糖。”
锦悦不爱吃甜的,她转身抱住蔺沉渊,仰起下巴不住摇头,嘟着嘴道:“妹妹不要吃糖,妹妹要吃肉肉。”
她小时候没有名字,别人一直叫她妹妹,故而心智变成三岁后,她的自称就一直是“妹妹”。这其中的原由,旁人不知,便都当她在撒娇才会如此自称。
琼毓眼皮跳了下,无法掩饰的嫉妒和怒火出现在眼中,她怀里那只白猫觉察到她身上的怒意后吓得瑟瑟发抖。
“哥哥……”
她以为从来不近女色的蔺沉渊会推开怀里的少女,可他不但没有还抬手为她掖了掖头发?
这便开始了么?拜师不过一个多月,他二人的感情便突飞猛进到如此地步?不,有她在,这一次,她会更早的杀了她。
琼毓垂下眼眸,将眼中的嫉妒之色掩去,再抬眼时面上的神情显得很关心锦悦。她靠近两人,把早前准备好的玉瓶递了过去:“哥哥,这是蹉跎果的解药,你快喂锦悦吃下吧,否则她这个样子被渡恶真人瞧见了,怕是又要罚她了。”
在蔺沉渊接过玉瓶后,她顺势把锦悦拉开,慈眉善目地笑着:“妹妹乖,姐姐给你梳个漂亮又好看的发髻好不好?梳完便给你肉肉吃。”
听到有肉吃,锦悦毫不犹豫便答应了,“好呀好呀!”
蔺沉渊把人拉回身边,从玉瓶里倒出一枚药丸,看了看后才递到锦悦唇边,“张嘴。”
是药总有些奇怪气味,锦悦立刻皱眉往后躲,抬手捂着嘴不肯吃。
蔺沉渊定定看着她,沉声道:“你要听我的话。”
锦悦摇头。
“……”
蔺沉渊便有些不高兴了,他不喜欢她抗拒他,关于他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他希望她都能顺从、都能接受。
她是他的小徒弟,她应该听他的话才对。
遂冷不防出手掐住她下巴逼她张嘴,再将药丸强行塞了进去,手指伸入她嘴里,确认药丸推入她喉咙里后才抽出手。
“你要听我的话。”
他冷冰冰地开口重复了一遍,不高兴的时候,不仅声音冷,脸上的神情也冷。
“师父我错了……”
认错或许已变成锦悦的本能,见蔺沉渊冷着脸,她忙泪盈盈的道歉,接着为了讨好他,抬手抓住他塞药的那只手,伸出舌头把他的手指舔了一遍,确认舔干净后才放开。
蔺沉渊垂下手,手指蜷缩起来紧握成拳,幸好袖子宽大,这个小动作无人能看到。他面上有些泛红,耳根子微微发热,没想到锦悦会做出这样的惊人举动来,但并没有觉得她此举大逆不道为世俗所不容,心中反而有些愉悦和欢喜。
周围静的只剩呼吸声,景清和岳蓁早已将目光别开,好似没看到方才发生了什么。琼毓则被惊到了,等回过神来时,锦悦已舔干净了蔺沉渊的手,她很想说点什么,可看到蔺沉渊落在锦悦身上的目光明显是宠溺后,她攥紧手憋了回去。
是这个孽畜在勾引哥哥,不是哥哥的错,孽畜该死,她要忍!
琼毓不留痕迹地吸口气,再亲热无比地揽过锦悦的肩膀,对蔺沉渊笑道:“难怪哥哥非要收她为徒,原来锦悦这么可爱,吃完药还知道帮哥哥弄干净手指,好像是灵宠在讨好主人,平日里,小白也常这样舔我的手指。”
她说的小白,便是怀里的白猫,真真正正的灵宠。
蔺沉渊看一眼那只摇着尾巴讨好琼毓的白猫,心中的愉悦登时消失了,在他心里,锦悦不该是他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