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丞一行人被领进了素月姑娘的画舫上,一位素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迎了上来。
女子眉目浅淡,似蹙非蹙,似笑非笑,微施粉黛的面容像是隔着朦胧的山雾,清浅却又不寡淡。
这便是盈月楼的素月姑娘了。
素月行了个礼,开口道:
“几位爷想听什么?”
赵捷道:
“来素月姑娘这儿,自然是要听听琵琶的。我们也没什么要求,素月姑娘只管弹自己最拿手的便是。”
“是,那便请几位爷落座吧。”
清脆的琵琶声响起,画舫也随之动了起来。
素月姑娘最出名的便是这一把琵琶,可此时周丞听着这曲子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逮着一个添茶水的丫头,便悄声问道:
“听说,你们这儿新来了个做胭脂的师傅?”
“是,从汜南来的,听说,是我们盈月姑姑的故交介绍的。”
“几时来的?”
“约莫……半个月前吧。”
半个月前……时间也很吻合……
“你们这位做胭脂的师傅,平时都在何处啊?”
那丫头指了一个方向,道:
“平日里一个人住在那边的往思阁,不同姑娘们在一处的。”
“我知道了,多谢。”
问完自己想知道的,周丞合上扇子,在手心轻敲几下,弯起了唇角。
离开盈月楼,周丞待其他人走后,又折了回去。
他照着那茶水丫头说的,找到了往思阁。
屋子的门并未关上,只是垂下一道帘子。
周丞正在想着如何得见屋子的主人,门帘便被缓缓掀开。
先是一只素白的手挑开帘子,紧着着一位妙龄少女走了出来。
周丞见走出来的是位女子,且样貌不俗,一张脸荧荧生辉,比这盈月楼的姑娘们也不差分毫,一时间倒有些愣了。
见到周丞,少女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随即镇定下来,对周丞说道:
“听曲看舞是在那边的画舫上,这位爷,您走错地方了。”
“并未。在下便是专程来寻姑娘的。”
“寻我?可小女并不认识阁下。”
“姑娘可是这盈月楼新来的胭脂师傅?”
“是我。”
“那便是了。前几日,我们在罗府的屋顶上见过的。说来,在下还要向姑娘道个歉,那日夜色太黑,恕在下眼拙,竟然不知木兰是女郎。”
“阁下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小女一个字都听不懂。小女还有事要忙,失礼了。”
说着,便越过周丞,向前走了。
周丞见她步伐沉重,笑着在她身后说:
“姑娘本会轻功,因怕被我认出,便故意加重了脚步。可姑娘却忘了,寻常的女儿家,是不会这么用力走路的。姑娘,你这,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
少女闻言,气恼地转过身来,瞪着他说道:
“那又如何,我怎样走路好像不关阁下的事吧?”
周丞打开扇子在身前摇了摇,道:
“姑娘是半个月前来到的永陵,而怪事也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发生的;姑娘是盈月楼新来的胭脂师傅,那墙上的字又是用盈月楼新制的胭脂写的;盈月楼能拿到胭脂的除了姑娘们便只有胭脂师傅,这些姑娘自小在盈月楼长大,只学过唱曲跳舞,不可能会轻功;诸多迹象表明,最近夜闯民宅的人,只能是姑娘你了。”
少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忽然勾唇笑了:
“是,是我。你待如何?抓我去官府吗?”
周丞摇摇头:
“姑娘一未杀人放火,二未窃取他人财物,官府不会理会的。”
“在下并非官差,不过想要查出真相罢了。不知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少女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门前,抬手道: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