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接了莫小瓢回家,看到柴房的门开着,她进屋一看发现里头没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立即进了厨房找小碗。
“你舅舅呢?”
“他走了。”
“啊?”花大娘吃了一惊,“外头下着这么大的雨呢,他一个人怎么走?”
莫小碗有气无力的坐在灶台前烧火,道:“有人接他走的,他回家了。”
花大娘有些遗憾,叹息道:“这些时候,他帮我们良多,也没机会跟他打声招呼,就这么走了,真真是可惜!说起来,这样的人,若是我亲弟弟可就好了,可惜没这个缘分。”
莫小碗此刻心情沮丧极了,听着娘叨叨,也没有应声。反正他已经走了,她不想跟娘揭露他的谎言,娘对他印象那么好,人走都走了,就不给她娘添堵了。
花大娘又想起早晨那捕头给的十两银子,说改日里若是遇到那位捕快同僚再来一定将银子还给他。
莫小碗托着下巴一边拨火一边发呆,他说,早间来的才是花凌,让鼎鼎大名的花大捕头承认自己不是自己,他倒是好大的本事。
她没有再想,也不愿意去想。人家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身在京城伴君之侧,她以后再也不用纠结怎么嫁他的问题了。
她知道自己不配,也不稀罕去攀那个高枝!
他走了,她也断了妄想,一切终将都回归原位。
少了捕快大人,莫小碗的活儿减轻了不少,她不用给做他的饭,也不用想法子做好吃的给他。
莫小碗每日依旧去赵大厨那里学艺,她于厨艺方面十分有天份,因此进步很快,大厨因为收到这么个好徒弟分外的开心。
只是这样的日子,总是少了些什么,莫小碗有时候进柴房拿东西,都会下意识的向屋角的那个木床看一眼,如今那里空荡荡的,仿佛那个人曾经并不存在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自嘲的笑一笑,她太傻了,是的,太傻了。
一个月后,莫老实拿着工钱回家了,说他在县城里遇到了一个远房的叔父,他见叔父年纪大了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便时常带些东西过去照顾他,没想到半月前叔父突发急病去世了,临终前将他在县城的房子留给了他。
他如今在木工坊做师傅,工钱丰厚活计很是稳定,能养一家老小,如今叔父留了县城的房子给他们,他回家就是跟家里人合计一家子搬到县城去的事情。
莫奶奶听到这件事高兴极了,道:“搬家是好事,若是能住城里,说出去也好听些。这村子里的,但凡发迹的,哪个不是搬去城里买了房子?咱家这现成的房子不用买,比他们还强些!”
但凡久住村子里的,都向往繁华的县城,做个城里人,是许多村里人的梦想。家里有钱的,谁不乐意去城里买房子?
花大娘却不舍得那几亩地,道:“咱们走了,地里怎么办?”她转头看了看儿女,又说,“小碗要学厨艺,小瓢也要上学呢。”
小碗道:“昨日赵大厨跟我说了,他能教的都教完了,剩下的让我自己练。”
小瓢一听搬家去城里便来劲了,城里多好玩,比乡下强多了,他嚷道:“城里有好学堂!我要上好学堂!”
莫老实这回倒是有计较,笑道:“小瓢这回说的不错,县里头的青云书院可是最顶尖的,出过几个进士呢。如今村里的学堂不上也罢,我回来之前同邻居打听了一下,那边家附近就有个学堂,先生是个饱学的宿儒,倒真是比村里的强。至于那几亩地,先租给村里人种着也无妨。”
花大娘听他这么说,也心动了。家里以后就指着莫小瓢读书出息,既然有那样的好先生,如今又有房子,哪里有不住的道理?
花大娘笑着点头:“好,就听你的。”
除了莫小碗,一家子人都因为搬家欢天喜地的。
莫小碗站在柴房前,看着空荡荡的木床,过去了一个月,她心中依然难受。他走了,如今她也要走了,如此一来,他们的缘分大概真的彻底断了吧……
第二天,莫小碗去同赵大厨辞行,她虽然书上的东西都学的差不多了,但是赵大厨待她好,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赵大厨看她不舍,呵呵笑道:“无妨的,过阵子我受邀去县里头做大厨,你若是有空,便过去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