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揉了揉眼睛,哽咽着说:“这些年你一直帮衬家里,可是娘却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一直护着让着小瓢,长这么大也没几件新衣裳没吃过几顿好东西,娘真的对不住你。”
莫小碗听了这话鼻头有些酸酸的,低了头,一滴泪落在了漆黑的木桌上,她低着头没让她娘看见,麻利的分着肉,低声说:“娘,别说这些,我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家里头好,我就觉得好。我……我把肉给舅舅端过去。”说着端着木盘子就往外走去。
到了院子里,她仰起了头,被眼泪迷蒙的视野里,她看到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她知道爹娘一直都是待她好的,只是家里穷没什么给她的,她也相信,以后家里的日子一定会好的。等明天她去拜了师,回来再告诉娘,她一定会高兴坏了。
想着,她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端着木盘子推开了柴房的门。
一个黑影倏然的一闪,莫小碗吃了一惊,再看,什么都没有,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有……有个黑影子?”她瞪大了眼睛过来问裴远。如今他的骨头渐渐长好,坐卧比从前方便许多,此刻正坐在床边喝水。
“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他很肯定的摇头,“你眼花。”
莫小碗一头雾水,揉了揉眼睛,她才十几岁,眼睛就花了么?想想有点可怕。
裴远似乎闻到了肉香,不由得看向她的木盘子,那上头居然有看起来像大块肉的东西?
在莫家呆了这些时候,他几乎已经不知道猪肉到底长什么样子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见到煮熟的猪肉,竟然会有一丝丝激动。
木盘搁在树墩上,这次裴远十分确信莫小碗送给他的是红烧肉和肘子。
“嘶……”他咽了一口唾沫,二话不说拿起碗就开始夹菜吃饭,速度之快让莫小碗以为他是从饿牢里头放出来的。
很快,所有的肉食全部下肚,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吃的十分满足。
莫小碗看着他微微的笑了。
裴远搁下筷子抬眼看她:“你笑什么?”
“有点成就感。”
裴远挑眉,他吃饭,她有什么成就感?
看他疑惑,莫小碗解释道:“我在家喂鸡喂狗喂驴的时候,看他们吃的欢快,我总是很开心。”
裴远:……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已经沦落到同鸡狗驴并列的地步了。
他很郁闷,不想理会莫小碗,低头拿起笔写字,这是要教给她认的字,只是听了她那番话,这几个字写的很勉强,他现在几乎没了教她的心情。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莫小碗并未察觉捕快大人的郁闷,反倒十分兴奋的说。
“说。”捕快大人反应平淡。
莫小碗并不介意这位听众如此不真诚,高兴道:“我明天要去拜师了!我拜的师傅是……”
“等等……”裴远抬起手,阻住了她的话,微冷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你说你要拜师?”
莫小碗点头。
“那你置我这个师傅于何地?”他气恼的扔了手里的笔,双手环胸端坐着,一双墨眉紧紧蹙着,这是真生气了。
莫小碗呆了呆,呃……他的这个气点在哪里?教认字的师傅和教炒菜的师傅有冲突吗?
“他也教你认字?”
“不,他是厨子。”
裴远微怔,抬眼瞥了她一眼:“厨子?可是年轻英俊?”
莫小碗失笑:“赵大厨快六十了,花白胡子,又高又胖。”
裴远的脸色渐渐缓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床边:“他为何收你?”
莫小碗见他问起,便将白天在陈家后院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哪想到男人越听一双墨眉拧的越紧,眼神冷的如同冰锋一般。
“所以,张家人下药害你?”他语气阴沉,白皙的五指缓缓收拢,用力的握在了一起,仿佛要将什么捏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