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出三皇子重病已经下不了床,快要死了的消息的时候,孟长宁正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床边睡觉。
谢锦随在那天回来之后就开始发高烧,一个向来活蹦乱跳的小狐狸瞬间就蔫儿菜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果真是病来山倒。
好不容易把婆母劝走,孟长宁这才有时间偷个懒儿,打个盹儿。
而承平王府的小院里,“啪”的一声,东西碎了一地。顾未生胸前起伏不定,整个人气得脸都红了。顾平生握着她的手,怕她伤着自己,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当真以为我不敢让她死吗?”顾未生一脚踹翻跟前的凳子,怒吼。
顾平生看着倒地滚了几圈的圆凳,敛眉,“你若是不愿意那便出手吧,要是再等下去,人就真的没命了。”
“可是凭什么!”
顾未生一挥手就把桌上的茶杯茶壶全扫落在地,手上的指甲也裂开了,可她却没了顾及的心情,无尽的怒火快要将她淹没,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若是孟长宁此刻在她眼前,她一定会抽她几个巴掌,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顾未生踩在碎瓷片上就要出门,却撞见了来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摸着自己裂开了的指甲,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淡漠道:“有事?”
承平王眼如鹰隼,锋芒犀利,“生气了?”
“哼——与你有关吗?”顾未生坐回仅存的圆凳上。
“你近来不务正业的事情做得太多了。”承平王对她的无礼也丝毫不在意,走进房间冷漠道。
顾未生淡笑,“我这不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了吗?想来应该不久宫里就有圣旨来了吧?”
承平王冷眼看着她,“秦软,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呵——”顾未生都要被他气笑了,有用的时候叫秦软,没用的时候就叫顾未生,真是够不要脸的。她站起身往外走,与这些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让她觉得恶心。
“你要去哪儿?”声音中气十足,不愧是当年在战场上立过大功的人,哦,就是不知道要是不靠女人的话,还能不能做到了。
顾未生停下脚步,“你最好是知道,我和你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情。”
她稍稍偏转头,看着那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唇角带笑,可眼神却阴暗、深不见底,“管好你的妻子和女儿,不然下一次我就不会是对别人动手,而是直接帮你清理门户了。”
话落,顾未生就大踏步离开,身上的戾气久久不散,就连跟在她身边的顾平生也不敢随意说话。
等顾平生带着顾未生潜入郁侯府的时候,孟长宁正在梦里和周公相会。
顾未生看着谢锦随那张脸,面色发白,双颊却带着体温偏高带来的异样红潮,都病了居然还让人觉得有三分病态的美感,真是没有道理。
她走近床,偏了一下头思考道:“就是这张脸迷住了长宁哥哥吗?”她仔细端详着这张脸,实在是想不出谢锦随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孟长宁如此精心呵护,小心挂念的。
看着那纤细的脖颈,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全部凸显于人前,一只手就能掐断,脆弱不堪至极。
要是这修长漂亮的脖子就这么断了的话,孟长宁就不用和他一起死了吧?她也不用抉择到底是救那个蠢货还是不救了。
“你干什么!”孟长宁睁眼的一瞬差点就吓得魂飞魄散,若是她在晚一点儿醒过来,只怕顾未生的手就已经掐住了谢锦随的脖子。
顾未生瞧见她眼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再看看自己被掐得生疼的手,她嘴角泛起涟漪,“你说我干什么?长宁哥哥——”一声哥哥尾音缭绕,叫得人骨头都酥麻软糯了。
孟长宁眼神微眯,目露寒芒,嗓音粗粝,“我说过不准动他。你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火苗一瞬之间就把顾未生压抑许久的怒点燃了,她突然反手拆开孟长宁的扣手,然后掐住孟长宁的脖子,面目狰狞,“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孟长宁被她扣住脖子却丝毫不反抗,只是面颊充血,眼睛猩红地看着顾未生,眼神坚定,丝毫未有过动摇。
顾未生不敢杀她?不,她是敢的。
上辈子的风雷谷之战,有多少顾未生的手笔她猜不出,可是她知道当顾未生在她常年喝来调养身体的药里放下软筋散的时候,她知道顾未生是真的存了让她必死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