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听罢思索半晌,“不会是皇上,他一向觊觎千机阁的力量,又十分看重自己的名声,不会行暗杀这种下策的。”
姚羽萍赞同地点点头,“我认同你的看法,这皇宫中怕是有害虫。”
张兴看向赵恒,眼中跃跃欲试,“公子,不如我去宫里探探?”
姚羽萍插话,“不可!你虽然身负神功,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咱们完全可以让东家去找吉安阁主去聊聊,他对东家还是很尊敬的。”赵恒站起身来,十分坚决地说,“不行!明日我去会会他。”
海晏楼
“掌柜的,咱们地下密室关着的人不见了!”
姚羽萍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那小厮见他并未责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十分疑惑,掌柜的这两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待人客气有礼不说,而且消极怠工,一点都不像一个守财奴的真实写照。
姚羽萍目送小厮离去,喃喃自语,“上钩了!”
晏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少阁主。”
“你来了。”吉安轻轻摸索着手中茶杯的边缘,“你说,明日会是谁来呢?会不会是她?”
晏崆空洞的声音响起,“不会,来的必定是赵恒。”
吉安斜睨他一眼,“也没见过他吧,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晏崆绕至他面前,“少阁主,你准备用什么来同他交换?”据他了解,赵恒此人十分低调,若不是前些日子在虎斗峡的一场大战,估计连千机阁都不知道,罱国居然还有此等卧虎藏龙之辈。
吉安笑了笑,起身踱至窗前,“一点前朝旧事。”
晏崆一惊,“难道……”半晌后他不可置信地开口,“可老阁主临去前嘱咐了不可与朝廷有任何牵扯。”
吉安扯开一抹笑,“阿崆,我本来没想参与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老头真正离开的原因?”
一张与姚羽萍的脸完全不搭的恨极扭曲的表情,让晏崆心头一跳,都道少阁主生性情缘寡淡,就连老阁主也以为少阁主喜好自由不愿被凡事侵扰,这才将那事遮掩了下去。谁知道,他才是那个看着洒脱心中却装满热爱的人,老阁主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对不起。”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老阁主回不来了。
吉安忽然转身将自己埋进晏崆的肩窝,“阿崆,我没有爹了。”
暮色像一块黑沉沉的布慢慢遮了下来,入夜后,皇宫中夜巡的大内侍卫开始轮班巡岗,宫中一片寂静,只有常年锁着的宫殿内偶尔传出的猫叫和呼呼的风声。
皇后宫中灯火通明,她正装修容以待坐在上首,今日是十五,按照惯例,皇上今日会留宿。只是近来她都并不是很想他来,信任就像山体崩塌,初时察觉不到,日子久了,突然有一日便会全面倒塌。
今日,是她最后一次给他也是给自己的机会。
她本是一个恣意江湖的女子,后来遇见了她的意中人。她的意中人是位天潢贵胄,初时,她并不知道。彼时,两个人爱的毫无保留,便抛却一切随他入宫。初时,只觉能与心爱之人同处一地,同居一室满心的欢喜,到后来,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十个,直至如今她都数不清他的后宫进进出出的女子有多少了。
她数不动了。
也……不想数了。
只是……不甘心。
蜡烛噼啪炸了一声,已是烧至末端,原来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
师德胜前来请示皇后新近得宠的妃子的名号一事,却被告知皇后娘娘刚刚才歇息,让他晌午再来。
他听完倒是没有一丝意外,转身便退下了。
师姐,你后悔了么?
你当初宁愿抛弃师门也要追随的男人,那个你断定同别的男人不一样,如同君子般的人,就算是贵为天子,如今也不过是一副酒色皮囊罢了!
前几日,外邦进贡一佳人,甚得皇上喜爱,这一连几日都宿在她宫里,今日更是亲自下旨让皇后为她选封妃号,全然不记得,昨日本是留宿中宫日。
世间男子多薄情,师姐,你怎么就傻到信了他呢?便是做了皇后又如何?
冷不防撞到了一个人,他看也没看便跪倒在地,在宫中这许多年,下跪已成惯性。
太子元康看着师德胜跪倒在地,不甚高兴地说,“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