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茉算着时间离开上书房。决意等邬云想明白中毒的原由,忍不住来找她拿解药的时候,她再好好问一问。
不想福海就等在上书房外,讨好又恭敬地道:“公主,陛下有请。”
随后跟出来的皇子公主们面面相觑,感叹到底是嫡公主,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大皇子停下步子,静静看着远去的几人,脑中想着福海用的那个“请”字。
他去三皇子宫中坐了会儿。
三皇子被罚了俸,又被夺了去上书房的资格,还被自己母妃给骂了一通,这会儿把李凉茉给怨恨上了,同时也怪皇帝的偏心,明明都是了生的,不能一碗水端平,也没必要偏心成这样吧?
他骂了半天,发现大皇子半点回应也不给,宛若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心里颇不是滋味,
“大哥,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发呆的?”
大皇子一直在听着他的话,只是越听心里越沉,声音闷闷的,不答反问,“你说,父皇为什么不让我出宫立府?”
三皇子愣了愣,笑道:“这还用问吗?因为你是大哥啊,怎么能出宫立府?”
语气里少了几分热络,多了点嫉妒。
大皇子没注意这些,也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心情转晴。
他比韶华公主年长两年,马上就要十七了。
按说,皇子十六岁便可以出宫立府。他一直没有等到音讯,身边的人都和三皇子一般劝他不必担心,他是皇长子,中宫无子,那他就是注定的太子人选。
以往,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现在,他没了这份从容和自信了。
因为他从未感觉到父皇对他的特殊。
如果父皇真的在意他,怎么会让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采女?
以往还能拿父皇政务繁忙,对所有儿女都一视同仁来对待,昨日感受到父皇对他的不满,今日见着福海对韶华公主的讨好和熟稔,就不能再这么想了。
“许是父皇忘了呢?”许是对方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儿子该封王了呢?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也越发觉得害怕,俊郎的脸上覆上了层层乌云。
三皇子没听清他的话,却被他的神色给吓了一跳,“大哥可是不适?要不要请太医?”
“不必了。”大皇子倏然起身,仓皇而逃。
与之同时,李凉茉也到了御书房,“父皇召儿臣,所为何事?”
“没事朕就不能叫你来看看?”西凉帝不满地咕哝着,倒像是讨宠不得的宠物。
看着以前想见又见不着的女儿,心情大好。
李凉茉:“……”看吧看吧,等他以后知道日日看到的并不是心里在意的那个女儿,也不知会是何种有趣的光景。
她微笑着提醒:“那父皇可要看仔细了。”
西凉帝听乐了,“好好好,父皇眼神好着呢,肯定不会把宝贝女儿看错。”
李凉茉好心地不戳破他的美梦,由着他打量,看他到底能把目的憋多久。
西凉帝的眼神越来越怪,憋到最后,来了一句,“女儿啊,你觉得,父皇千挑万选的丞相怎么样?”
李凉茉微微动了动眉头,“父皇挑的,自然是好的。”
西凉帝嘿嘿笑了起来,一脸八卦,“朕听说你们今日私下里见过了,还说了好一会儿话。”
他顾及着女儿的脸面,只说是私下里见了,没说是女儿在树下等着人家。
可这已经李凉茉心里生出警觉,自己在皇宫里的举动,西凉帝一清二楚。
若她真的是李凌霄便无所谓了,可她不是,更不喜欢被人探知行踪举止,只对劭云太子有过例外……
“啊,女儿是刻意等他的。”李凉茉抬眼看向西凉帝,“昨日西凉公子之事,女儿心里有些疑惑,又不能随意出宫,只有在路上等丞相过来,问一问具体的情况。毕竟西凉公子与西凉息息相关,西凉公子的声名不能有任何闪失。有人胆敢这么做,一定要抓出来严惩。父皇,你说是不是?”
她说话的同时,留意着会西凉帝的第一反应,见他神色闪烁,便知晓了答案。
西凉帝很快便把心虚的神色收了起来,“正是如此。那你可曾问出些什么?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那就算了,不宜声张。西凉公子自己也该爱惜自己的名声,把事情处理好。”
李凉茉遗憾地摇摇头,“倒是有些收获的。”
西凉帝心里一紧,担心被丞相给招了出来,忙竖着耳朵细听。
“也不知豫王殿下受了什么刺激,竟成日买醉。”李凉茉屋里没有旁人,又道,“都怪父皇不让女儿回豫王府看看,好好的一个将军,把精力都丢壶觞狂药里了。”
“就这些?”西凉帝不太确定。
“嗯。”
“哼!他要不去做他该做的事,就别想再拿着兵权。”西凉帝放下心来,冷冷一哼,觉得宝贝女儿对自己有些冷淡,一定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好一番哄,又把话题拉到了邬云身上,“你看,朕为你选的丞相怎么样?”
李凉茉品出味儿来了。
西凉帝正值壮年,再宠李凌霄也不会想着给女儿安排好人就让出皇位来,那这选人就有意思了。
“他与你年龄相仿,才华相貌都不输于西凉公子……”
他生怕女儿听不懂,又又进一步提醒。
李凉茉笑了笑,“敢问父皇,丞相是何来历?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可曾娶妻?可曾有侍妾通房?为何会来西凉?父皇又是如何笃定他的才华不输于西凉公子?女儿又如何能仅凭一面之缘便确定他是女儿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