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是来求和离的。
她居然要跟太子和离!
这一个消息可比她要上战场还要令人惊愕。
真不愧是女中豪杰端的是果断决绝!
宣灵的背后是镇北王府,是边疆镇北军这次出兵匈奴更是少不得他们。
若真和离,便是直接断了太子军中势力掐住了这次大战的咽喉能不能救回贺惜朝也要看宣灵乐不乐意。
出生入死的太子妃果然如同养在深闺的柔弱小姐不一样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转身便是这一手高,真是太高明!
不少朝臣在听到宣灵和离请愿书之后,顿时脑补出了这一出。
接着目光齐齐望向天乾帝和萧弘,想要看到他俩震惊的模样。
然而正待大臣准备痛心疾首地劝合,就听见萧弘突然出列,跟着跪在宣灵的身边道:“父皇儿臣与太子妃已经商议妥当,请求和离。另宣将军武艺高强与匈奴多年征战往来,沙场经验丰富,恳请任命她为先锋之将北上伐奴!”
等,等等!
太子殿下您难道不怕跟宣家彻底决裂吗?
然而宣灵却只是微微一笑颇为赞同地说:“太子所言甚是宣灵志不在儿女私情太子也并非我的良人,太子妃这身份与我只是桎梏和枷锁,不如舍弃。既然他心有所属,开诚布公与我详谈,我愿意且乐意成全他的一片痴心!贺大人乃是国之栋梁,于情于理也要将他救回!宣灵与此事唯有一愿,便是请求皇上命我一同出征!宣家与匈奴时代为敌,宣灵身负父亲和兄长的意愿,定要一雪前耻,请皇上成全!”
“请父皇成全!”萧弘跟着磕头。
原来太子妃真不是以和离来要挟的,人并不在乎未来国母的位置,更对喜欢他人的太子毫无留念。
性格之坚毅,令人动容。
此刻再没人能够站出来劝说,也无人拿着祖制阻止这对夫妻分离。
都已经有商有量说好了,旁人还能强压着头不让分开吗?
“尔等当真决定了?”丹陛上的帝王终于开口问道。
“是。”
“是。”
两人异口同声,当真坚定不移。
天乾帝沉沉一叹,深深地看着地下跪着的两个人道:“朕这皇帝若是流传千古,为后人提起时,怕不是因为朕有多英明圣武,而是朕的太子有多离经叛逆。”
这话几乎说出了百官的心声,都有些同情天乾帝了。
但转眼一想,还不是您宠的,怪得了谁?
“既然彼此成全,朕何须再让你们成为一对怨偶,想和离,就和离吧,但愿别后悔。”
帝王的目光落在萧弘的身上,最后一句是对着他说的。
萧弘心中一涩,嘴唇蠕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有深深的叩拜。
“多谢皇上成全。”
“多谢父皇恩典。”
今年注定是个不寻常的一年,上了皇家玉牒的太子妃居然真的跟太子和离,干脆利落地去了名字!
接着转身又领了先锋将军一职,率领镇北军跟随元帅萧弘一同伐奴。
原本是夫妻,如今是上下锋,怎一个玄幻了得。
消息传出来,整个京城都震动了一下,纷纷掉了下巴。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没结束太子抒情请缨救回文曲星这段,马上夫妻和离同上战场的戏码又开演了。
京城百姓闲来无事,带着闲钱就在茶楼酒馆里凑个堆聊着天家闲话儿,简直不亦乐乎。
这还不够,不知什么时候一份名为太子万字陈情表的文章被流传了出来,贴在了大街小巷人多的地方,甚至各大书院都有一份儿。
这是萧弘用着特权让书商紧赶慢赶在这几日刊印出来的。
那一手“惊才绝艳”到没有最丑只有更丑的狗爬字,那一篇通俗到目不识丁的老妪听了都瞬间理解的白话文,任书商如何相劝,萧弘也不肯找个文人润一润笔,掩盖一下他惨不忍睹的字迹和气死读书人不偿命的文采,最终书商只能含泪刊印下来。
是的,含泪。
虽然太子殿下书法造诣令人不忍直视,但好在丑归丑,看是照样能看的。再者因为实在通俗易懂,书商立刻被跃出纸面的热情爱恋给触动了。
萧弘对小贺大人那满腔热恋不敢说,只能强忍着内心情愫,小心恪守着君臣之礼,生怕被小贺大人发觉而疏离。哪怕曾试着斩断那抹暗恋选择大婚,可终究拗不过自己的内心,直到听到小贺大人被匈奴劫持,那被强压于心底,一再酝酿发酵的深情再也忍耐不住……
在这里,萧弘不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暗恋者,只敢用偷偷眷恋的目光看着朝阳照耀的小贺大人。
不敢求,不敢问,不敢言,不敢让人发觉一丝一毫,只能在夜深人静孤独于床上,在睡梦之间,才敢有少许放纵。
实在太隐忍,太深情,字字戳心,行行动泪!
这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知道不会得到世人理解和祝福,却又无法挣脱,在心上人遭受危险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故事。
“孤心如铁,这辈子只住着贺惜朝一人,孤请愿率领三军迎回大齐的肱股之臣,愿以一颗赤诚之心求贺惜朝的一丝青睐。若有幸能得他的回应,定以大齐万里江山为诺,上天为媒,天下为证,此生萧弘身心皆归于他一人,终身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