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雨很快地就来了,噼里啪啦的,很有盛夏里的那股子暴躁的脾气。被这场预料之外的雨拦在屋子里不能去看久别的心上人的小可爱楚楚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对着大开的门窗怔怔的出神,左手抬着右手,右手撑着下巴,好像很深沉的样子。 李清和想了想,还是很善良的没有拆穿她,拎着琴到一旁坐了下来。 受楚楚之邀拜别师门之前,师傅曾给她一份琴谱叫她好好练。如今几个月过去了,连最开初的那首都不甚熟练。要是叫师傅知道这几个月她都虚度光阴了,师傅恐怕会很生气的吧。 师傅他,最气清和妄自菲薄。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原本恹恹靠在一旁的楚楚突然就精神了起来。具体表现就是她突然挺直了背,然后踏踏踏地到了门前,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发光。 那时清和才听见院子外边有男人混着雨声呼喊的声音,因为混在雨声里那呼喊声音越发显得飘渺,恐怕也只有那恋爱中的女人才能清清楚楚听见了。 清和她停了停勾弦的动作,抬头起来才看见密密雨帘中那把勉力支持却依旧难以为继的大伞。伞下有两条赤色的须须,在风雨中摇摇欲坠,颇为艰难的朝着屋内的人打着招呼。 而楚楚犹豫了一番,但到底是没压住心底的蠢蠢欲动,啪嗒啪嗒地冒雨出了屋檐往院子外的那个人怀里投去了。 那人见她出来,急忙应了上来,还将伞往楚楚身上倾斜。好给她挡雨。 清和摇摇头手指也无意识的勾了勾,勾起一串残音:啧,恋爱中的女人啊。 小院外,肖宁归眼睁睁看着颜深带着那把虽然大的吓人但的的确确是他们找来找去却只找到这一把的伞啪嗒啪嗒地朝着那个匆匆忙忙奔出来的、被雨帘糊花了脸的少女赶过去,然后温柔地倾了倾伞替她挡开了雨。 而猝不及防、没看清套路的肖宁归一脸怔愣地僵在原地,被这场夏日里有些不留情面的大雨打得有些怀疑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而房间里,同样眼睁睁看着那个天策看见楚楚毫不犹豫跑过来,留着一人在小院外的风雨里安静的怀疑人生的清和悄悄捏了捏手指,本来想要问的话被他们黏在一起放出的刺眼光芒逼退回来。 喂……你们是不是……忘了些啥? 好在肖宁归很快就被这凄凄冷冷的暴雨打得回了神,噔噔噔的跑到了檐下,湿透衣服的雨水很快就在檐下积了一堆水。然而那对鸳鸯抱在一团倾诉衷肠,丝毫没有发觉他这个已经湿透的“庞然大物”。 呵,就不该来,径直去了多好。 肖宁归一脸死相,眼中也是黯淡无光。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你……要不要进来擦擦水换身衣服?”许是觉得肖宁归俊朗的一张脸上摆着生无可恋着实有些有碍观瞻,于是清和离了琴,敏捷避过了那一堆毫不收敛散发出的爱恋光波对着在檐下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肖宁归道。 肖宁归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尚且带着一丝的懵逼:“我错了,我还直接北上的。” 猝不及防听到一个帅哥真心实意的忏悔的清和好像经历了一个断层,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于是知道摆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发出一声短暂的拟声词来表达自己猝不及防之下的懵逼:“哈?” 索性肖宁归已经恢复正常,对着她温温一笑:“我是万花谷,肖宁归。请多指教。”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清和的情绪有一瞬间是剧烈波动的,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一瞬过后,她也温柔笑开:“我是长歌门,李清和。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