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他眼前的也不是瑰丽山川，奇峰云天，而是一片混沌和明灭的黑暗。

混沌中有黑暗和灰雾涌出，化作奇形怪状的生物，宛如幽灵。

它们有的像一只巨大的变形虫，虫身上有一张长着绿色眼睛的人脸从体内向外窥视那灰雾在化身怪物的顷刻便消散不见，但它的存在确确实实被白长风感知到了其中一个就像是一位身着绚丽长袍、傲慢不已的长老，发出有如忘川之水的低吟。注1

它们目标一致，尽数朝着白长风这边漂浮而来。

白长风修炼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只击精神和灵魂的冲击。

一种本能的直觉发出了警告他必须阻止这些奇怪家伙的前进。

道气涌动，白长风挥剑而上，数道剑气随着他手中长剑摆动，激射出来，打在了那些灰雾化成的生物身上。

下一秒，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从上到下，传遍了白长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剑气攻击并非弱招，却在打在那些灰雾生物身上的时候，消失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剑气被吞噬了一般，而随着这种“吞噬”的完成，白长风对之前灰雾发出来的精神和灵魂冲击的感受又深了一分。

很明显，它们在“吞噬”了他的剑气之后，变强了。

白长风眼神惊恐，心思不定。

与此同时，在外界，壁画上突然间冒出阵阵灰雾，绕着白长风的身体交缠，就像是信徒在疯狂欢呼一样。

浮空的黑白长剑头一次颤动起来，剑气四放，频率与白长风心脏跳动同步。

白长风感知到了黑白长剑的剑气波动，那是一种隐晦的呼唤，却被他精准捕捉，而后在元海当中释放出最初的元气，将那浮空的黑白长剑环绕包裹。

白长风身心被巨大的恐惧包裹，他被迫退出冥想，额上冷汗如珠，嘴唇发白的他大口大口喘气，瞪大的眼珠就像是被人勒住了脖颈，多一秒就会断气一样。

他抬起头来，注意到自己的元气外溢在那黑白剑身周围，突然间，就像是理解了那把剑的“孤独”，“恐惧”一样，白长风再次伸手，尝试握住那把剑。

只是还未等他够及，黑白长剑居然自动飞了过来，未经他手，直接进入到了他的道境当中。

“九道剑？”

感到匪夷所思的白长风愣了片刻，当下站起身来，逃离了山洞。

他甚至在回途中不敢回头，生怕身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

他走了一路，身后的汗水流了一路，直到他回到自己的住所，都没有发现自己全身是汗这件事情。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刚躺在床上，便不可控制地昏了过去。

此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直到她推开门，白长风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姬舞月叹了口气，确信他是真的昏过去了。

她关上门，坐到床边，伸出手摸着少年虚弱惨白的脸，眼中的情意难掩。

“启明先生，这两年你就从没有怀疑我吗？”

姬舞月说着抬手在眼前画符，金色的篆文很快生成，八道道符发出璀璨的神光，悬浮在白长风的头顶，左右脚，左右手，以及胸口。

“其实你的机缘早在两年前就该完成的，但因为我的介入，让你迟了两年，如今你得到了这九道剑，也该回到现实当中去了。”

姬舞月说着，就要发动法阵。

白长风躺在八卦法阵当中，身体渐渐浮空。

姬舞月眼中闪过细微的不舍，开始催动道气。

咯吱！

就在这时，门开了，苏文清走了进来。

“你当真决定好了？”苏文清问。

“两年前我刻意干扰他获取九道剑，一直拖到了今日，于我来说，已然尽力，既然他已经取得了此宝，再拖下去，恐怕会引发时空混乱，送走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姬舞月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她算到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到，白长风是不可知之命，有些事情，她根本阻止不了。

“诸葛先生曾告诉我，白长风会得到九道剑，但这把剑在白长风手中究竟能够发挥怎样的作用，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姬舞月在天垣城与白长风经过了那半月的相处，又在秘境当中与他生死与共，法宝联成血契，彼此之心，忽悠感应。两人的关系早已和初始之时截然不同了。

“我在察觉到他的青莲剑感应到九道剑的那一刻，动了私心，心里清楚他以后选择的路可能困难重重，为了这一刻能够迟些到来，我只能让你配合，用各种办法转移他的视线，让他不要和九道剑过早接触。”

苏文清听着姬舞月的讲述，看着她略显失落的眸光，就连那背阴也显得消瘦孤单。

“有些命定之事，阻止不了。”苏文清闭上眼睛，有些事情她看在眼里，却只能烂在心里。她的托付成了白长风修炼的动力，离道兽的出现促成了白长风前往瀑布寻剑。

虽阴差阳错，到终究是水到渠成。

“对，命定之事，阻止不了。”姬舞月开口的那一瞬，眼神似有光芒闪烁，道气在她周身涌现，催动着传送法阵运行，不消片刻，白长风整个人便随着六道符一起消失在了他的房间内。

“接下来，就是我的战斗了。”

注1：克苏鲁的呼唤，洛夫克拉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