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角里藏着促狭笑意的周叙出现在他面前。
“快点,吃完我们带花卷下楼去遛遛,消消食。”
卫褚贪婪地盯着他看,尽管他心知肚明这是假象,但这个海市蜃楼,对他这个行走在沙漠里的人来说,依旧是支撑下去的希望。
“花卷是猫,又不是狗。”他忍不住同幻象对话,“不过你想遛就遛,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韩真趁机摆脱了“血丝”,但他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因为隐山医院的人到了。
他不但没走,反而走近了卫褚,沉浸在幻觉里的卫褚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韩真找出原先周叙随身携带的小型警棍,连敲带电,把卫褚弄晕了。
在他本体不省人事后,那些混乱的气息也随之减弱不少,钟云从他们赶到的时候,见到的画面是“周叙”把昏迷的卫褚扶起。
“卫褚他怎么了?”钟云从神情严峻,“周叙”叹了口气:“如您所见,他提前失控了,为了阻止污染,我不得不出手打晕他。”
“怎么会……”钟云从对自己编织的“网”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卫褚此时的确处于精神力暴走的边缘,他只能再次提升对他的危险评估。
“看来只能把他带到那里去了。”钟云从叹了口气,瞥了眼“周叙”,“我必须带他离开了,你没意见吧?”
“周叙”看了眼卫褚,满眼忧虑:“我能一起吗?”
“不能。”钟云从断然拒绝,“别说你了,跟他待一起久了,就连我都不敢保证自己不被传染。”
“周叙”只得默然。
一直到钟云从把卫褚带走,他都没有醒。
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韩真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还真有点担心,要是卫褚突然醒来,那他真是跑不掉了。
不过他很快又露出了微笑,凭借着“周叙”这个身份,整个隐山医院,他完全出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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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叙……周叙……不要离开,不要消失,留下来!”
卫褚猛地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却没有半个人影,而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他怔怔地望着这方青空,在城市长大的他,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澄澈的蓝天白云。
一阵清风吹来,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一个梦境。
可现实,似乎比梦境更加令人心碎。
周叙已经不在了。
“你好像很难过。”一个耳熟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卫褚支起上半身,扭头望去:“对不起,我失态了。”
“是够失态的。”钟云从说着,张开手,一朵玉白色的花落到他掌心里,像是变魔术一样。
他把花递给卫褚:“擦擦吧。”
卫褚恍恍惚惚地接过,花瓣厚实柔韧,又用手背蹭了下自己的脸,才发现一片湿漉。
他摘下一片花瓣,仓促地擦了擦脸,之后环顾了一圈,这里似乎是一个公园,美丽幽静,充斥着鸟语花香。
可那望不见边际的草原和远处苍绿的大片森林却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印象里,梦川没有占地如此广阔的公园。
还有钟云从刚刚那一手……他不由得垂着眼盯着手里那块手帕。
这个质感,很真实。
“这里不是梦川。”钟云从看穿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这里是,我父亲的长眠之地,也算是他留给我的遗产吧……在这里,我基本算是随心所欲。”
“不过呢,”他指了下卫褚手里的手帕,“一旦带离这个空间,它就会消失。”
原来这是个独属于钟云从的空间,看得出来,他在这里就是翻云覆雨的主宰。
“也怪你的力量太强大又太危险,一般的地方关不住你,只能先把你放到这儿来了。。”钟云从不住地摇头,“小卫,你是把自己当垃圾回收站了吗?什么都敢收?”
卫褚抿了下嘴唇,一时无言以对。
恰在此时,一阵钝痛从后颈传来,而它也让卫褚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韩真!”他脱口而出,引来钟云从的侧目:“哦,差点忘了这个人……张既白告诉我说,不久前他因病去世了……”
“因病去世?”卫褚冷笑起来,心中却涌起无尽的哀痛,“他没有死,他的意识,附在了周叙的精神世界里。”
钟云从一楞,但同为精神系异能者,他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刚刚我见到的那个周叙,其实是韩真?”
“是……”卫褚的意志又有要崩解的预兆,“周叙他已经……”
“你在说什么呢?”钟云从挑起半侧眉尾,“韩真能把自己的意识体藏起来,周叙就不能吗?”
卫褚怔怔地盯着他。
“唉,真是个单纯的孩子。”钟云从失笑,他摸了摸鼻尖,“你不知道,我们这类精神系异能者,都很难能苟吗?”
还是舍不得虐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