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注意到叶瑾那一抹视线,虽说只是风淡云轻的扫过,可隐隐渗透着一丝寒气,让人颤栗。这叶瑾乃是丞相嫡女,是名满京都的美人,她虽自恃美貌,却也望尘莫及,原本皇后病中残躯,她便可占的上风,一旦皇后没了,那她便可一枝独秀,没想到非但没事,反倒还好了。
更让她诧异的是,似乎眼前这人,除了音容样貌没变,可内底子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让人生出几分畏惧,她定了定神,强行撑起自己贵妃的气势,对着面前的人说道:“臣妾奉旨主理后宫,自当诸事操心,听闻今晨皇后娘娘下令处死了日日来为皇后娘娘诊脉奉药、调理身体的太医?”
秋霜即刻走到叶瑾的身侧,压低声音说道:“娘娘,这是宁贵妃。”
叶瑾听秋霜这么一说,愈发不把这人放在眼中,尤其是这个时候,任何想要来窥伺了解此事的人,在她这等同于不打自招,抬眼之间,凝视这宁贵妃,“所以呢,你觉得本宫处死一个人还用得着来跟你报备吗?当真以为拿着主理后宫之权就可以来本宫面前说嘴,也不掂量掂量,凭你也配。”
“臣妾是皇上圣旨亲封的贵妃,皇后娘娘身子不好,皇上赐臣妾主理后宫之权,秉承皇上旨意,就应当为皇上分忧,谁都知道钱太医伺候皇后娘娘无不用心谨慎,现如今皇后是痊愈了,但这钱太医却命丧黄泉,此事惹得后宫非议,皇后娘娘觉得臣妾该不该管?”
“无不用心谨慎?”叶瑾讥讽一笑,“这话说出来,倒像是你亲眼所见似的,怎么,难道你对本宫病中的事宜分外留意?”
宁贵妃眉头微皱,“皇后何必歪曲臣妾的意思,臣妾只是做自己本分中的事罢了。”
“本分?连太医院众人都知,不敬本宫是死罪,太医院上下无不认同,你的本分就是管到本宫的头上?”叶瑾坐直了身子,满是不屑的语气对着跟前的人说道:“贵妃,你算什么东西?”
“皇后娘娘,你……”宁贵妃被这贬损的话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连话都说不上来,深吸一口气,心中思忖,此事她已然不可再冒进,钱太医的家眷都握在她手中,这人必不敢出卖她,左右人已经死了,犯不着再去多说,只不过可惜,没能除了皇后,镇定之余,这才缓声说道:“臣妾来也只是有些想不通,当然后宫议论,大家都想不通,钱太医也算是太医院的老人儿了,瞧着总不至于……”
秋霜站在一旁,径直说道:“贵妃娘娘慎言,钱太医不至于,难道贵妃觉得皇后娘娘至于?贵妃就算是奉旨主理后宫事宜,但贵妃别忘了,皇后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是母仪天下之人,贵妃别失了妾妃之德,没了上下尊卑。”
叶瑾看了一眼秋霜,其实,说到底,原主本是聪明人,无非是相府之中没这些尔虞我诈,养的原主心性纯善,但要是光明正大的较量,只恐后宫这些女人,谁能比得上出身相府的嫡女呢,至于秋霜,打小跟在原主身边,自不可能同寻常的奴婢没区别,就好比刚刚那番话,切切实实是拿住了,劈头盖脸下去,宁贵妃是无话可说,只能自己受着。
殿中氛围颇为微妙,宁贵妃正欲开口回话,突然间,只听到外头传来宫人的通报之声: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