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话中自称下官,乃是再次用东卫的身份与田豫说话,又在说自己人三字时加重了语气,这便是态度十分强硬地将田豫之言反驳了回去。
话说到这个地步,田豫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原本是受了夏松与折适二人的叮嘱,让他寻找时机问问周同对未来前途的打算,此刻也只好暂且作罢。
这一段小冲突并未影响众人吃肉的兴致,一顿饭足足吃到戌时末方才散去,若不是夜间必须有人坐镇防守,只怕吃到天明去也有可能。
接下来数日,盐州城内外一片宁静,秩序井然,东方的洪州叛军竟然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一切一如往常一般。田豫心中十分担忧和不解,唯恐遭到叛军的雷霆一击,每日里将斥候往四个方向撒出去数十里地,都不见有异常动静,只得加倍小心,令管予加强城池的巡逻和防守。
一直到了正月二十,没有等到叛军的到来,却是等到了呼延烈率领的姗姗来迟的一千骑兵与一个让所有人振奋不已的好消息:洪州叛军反正,清塞军石元部又在“逃到”宥州的叛军里应外合之下,轻取了宥州。
至此,西北五州东部仅只有一个夏州还在叛乱的项人手中,被朝廷大军光复也只在早晚之间。此战过后,叛军大势已去,他们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天险和屏障,只能祈求自己还能依托瀚海苟延残喘。
受困于如今的天气,夏松暂时只能下令汉军固守四城,以休养生息、积蓄物资等到春暖花开,冰雪融化之时,再一鼓作气夺回剩余的凉州、灵州等地。
与伪秦不同,夏松代表的是朝廷的意志,不可能同拓跋昊一般,驱使百姓在这严酷的寒冷中运送物资。项人可以不管百姓的死活,可是朝廷却不能,哪怕这样的耽误会给匪首拓跋昊等人逃脱的时间也是如此。
呼延烈带给田豫的命令,便是让其守好盐州,同时他自己还要押送一部分叛军到后方去,便于汉军对其重新整编和安排,毕竟如今让他们住在雪窝里面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出乎田豫等将的意料,随同呼延烈一同到达盐州的队伍中,竟然还有一名宦官。
这宦官乃是名中年人,面向看起来倒是十分和善,只是显见得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头,走起路来十分别扭。
此人一入城中,只稍作梳洗,便不顾腿、股受伤,寻到田豫,要求立刻唤来周同,说是陛下有口谕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