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方才起阵之时，他就察觉到不对了。若是原本的阵法，不说降下的灵威能以碾压之势灭杀眼前这些宵小之辈。也是能压得他们，无法使用御空之术，个个都只能在地上蹒跚挪步，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可是，这些人现在依旧能御空行动，并且从气息上来看，功力道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如此，便只有一个答案：镇魂台的御敌阵法，出了问题！而且，绝不是小问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如此来说，变故发生至今，师门中却迟迟没有人过来查看情况，便是说得通了。

想通这些之后，陈陌心中并不害怕，相反更多的是担忧。不过此刻，已经容不得他想太多。

此刻，只是要跟他们说道一番，碧游宫的道理。

友人至，盛情相待敌者来，以剑拒之！

枯槁老者眯起眼，盯着上方悬浮的六人，云淡风轻地笑道：“如今蛇鼠之辈相拥而来，倒省得我们满天下去找了。妙哉！尔等宵可有人敢接在下一剑！”

天上六人之中，一个瘦小男子嗤笑一声，怒骂道：“老不死的家伙还要逞能！你一个半路修道的无用书生，身上又有几两剑气？让本大爷来取你项上人头！”

说完，那人挥出一道锐利剑罡，向下俯冲，直奔陈陌而来。其余同伴，只是心照不宣地一旁观战，无人插手。好像打算，在这不多的逗留时间里，欣赏一场碾压好戏。

下方的陈陌，一动不动。他手上长剑，依旧剑锋指地。

无用的书生，是啊，自己以前的确是个无用的书生，无用到，一身学问别说经世济民，就连当个教书匠，都不够养活自己。

家徒四壁书侵坐，一身麻衣缝补洗。便是这样的，无用教书匠。

恍惚中，他想起了从前。

虽是清贫寒舍，虽是只在一个小村庄的私塾教书，虽是台下仅有十余个顽劣淘气的蒙童听他讲解圣人经典，虽然一月所收铜钱不过勉强维持三餐。但他，仍是感觉很快乐。

不为其他，只是看着那些孩子的笑脸，便好似胸中所有的愤懑不快都化作过眼云烟。

那些孩子，那些孩子身后的父亲至亲，都会尊他一声先生。

可是，这些都失去了，再也无可挽回。

“的确，快要入土的我，身上没有几两剑气。”陈陌声音低沉，但骤然发狠。

“不过，杀你们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