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就不出秋兮殿了，我再练一会剑便去歇息”

“恩。”清虚起身，一身白衣在这暮色里亦是显其仙风凌凌，他转身欲走时，对顾绯言，“为师便在大殿内打坐，有事可唤。”

“是，师父。”顾绯开心地回。

而后，暮色越深，顾绯借着殿内透出的烛火光亮，在那一棵棵灼灼桃树下，在偶有花瓣落下的树下，开始温习她近来所学的剑术。

花随风动，花亦随剑舞，顾绯在落花之中身姿灵巧地舞剑，剑风凛凛，乌发轻扬，一地的花瓣被剑风带起，在空中盘旋又落下。

顾绯练了许久，待她感觉身体有些酸累，练得也差不多想收剑去休息时，转身时，却陡然之间看到在秋兮殿大门处站定，正看向她的楚南风。

大晚上的，顾绯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左手抚了抚胸口顺气，右手又重新紧握了逆寒剑，以防他又发什么疯一般地朝她冲过来。

但这次，楚南风站在远处看了她许久，什么都没做，而后是长腿一伸，进了秋兮殿。

“应该是找师父去了，这是在青玄门，又有师父在，他定时不敢有所动作。”

顾绯这样想着，惊魂未定，便靠在树的一侧坐了下来。

她不由得开始想，楚南风这次来找她师父的缘由。

是为了什么呢？是想和师父说什么呢？

顾绯想来想去，越想越想知道楚南风此次来是为了何事，便准备悄无声息地弄一缕神识附在窗外，偷听下他们讲话。

但谁知楚南风进去还未多久，顾绯的神识还未放出，他便出了秋兮殿，长袖一挥，似乎心情很是不悦。

楚南风离开之时，还往树下看了一眼，但顾绯靠在树背，楚南风什么都没看到，便走了。

顾绯见他走了，心里又是一阵庆幸没被他看到，以免再生什么事端。

“要不要去问问师父楚南风这次来是做什么呢？”

顾绯收剑入了剑鞘，嘴角叼了一片花瓣，喃喃自语着，一边想一边仰头看着夜空高悬的月亮。

“月光皎洁，月色清辉，可真美啊。”

顾绯仰头凝望着夜空，不自觉被这美景所吸引，不知看了多久，后竟一点都没发觉，她身旁已有人靠近。

“听说你已决定要修无情道了是吗？”

这一道顾绯熟悉的清朗声蓦然在她耳边响起，她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这是黎书言的声音。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楚南风前脚刚走，黎书言便又来了。

顾绯一咕噜站起，拍了拍裙摆处沾上的花瓣，知道他定是先去见了她师父，知道了她要修无情道的事情。

“恩，我决定了。”顾绯回他。

“无情道。”黎书言念着这三个字，而是似是自嘲般地哂笑一声，问她，

“这世上，就未曾有令你挂念之人吗？”

顾绯思索，21世纪有，这书里，她还真没有。

也不是没有，顾绯转而又想，她师父算一个，但她对她师父只有敬仰感激崇拜之情，男女之情是万万没有的，她也绝不敢有。

对了，还有她的逆寒。

不过逆寒也早已是一亡灵了，而且，她对逆寒也不是男女之情，就算她修了无情道，对逆寒的感情也不会变。

说不定，待她修道成功之后，还会令她的逆寒剑变得更为强大。

至于魔尊……他虽然给她渡过修为，但……他也只是把她当作一利用工具而已，能有什么感情。

最后……

顾绯眨了眨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着眼前的黎书言。

他的模样俊依旧是美不可方物，眸内眼波流转，多情迷离，看着她的目光似是灼热又难测。

即使是被废了双腿，只能终日坐于轮椅之上，顾绯也不得不承认，他所发出的光芒无法令人忽视，且还令这样的他更添了一种凄婉清冷之美，就如此刻静静洒在他们身上的月光。

但是，美则美矣，顾绯看着他，虽有时会被他的外貌，被他的眼睛所惑，但顾绯能清醒地认识到，她对于他，是没有爱，也没有情的。

没有男女之爱，没有男女主之情，有的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之情，还有对他帮她挡在楚南风面前的感激之情。

顾绯虽不知以后，但起码，此时，此刻，没有。

“没有。”顾绯想了良久后，诚实回黎书言，心中无比坦然。

黎书言垂眸，眸色一闪，仅片刻，他又镇定如常，淡淡问她：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不要修无情道，你会不修吗？”

顾绯沉默了，她稍稍低下了头，而后许久抬眸看着黎书言，无比认真地给了他两个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