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舞弊一事,牵扯重大。
晋安帝为此也头痛的很。
正当他为此事烦忧之时,就听到长安公主觐见的通传。
晋安帝想到他这个女儿的坎坷,止住了拒绝的话,召见了她。
“父皇。”沈云凰一步一步走进,姿态端庄肃穆,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气势。
“云凰找父皇有什么事吗?”晋安帝此刻正在御书房,按规矩,公主是不能到这儿来的。
沈云凰仰头望他,眼里带着关切,“云凰听说父皇在为科举舞弊的事烦忧。”
晋安帝神色淡了些,“这事不是你该问的。”
“为什么?”沈云凰凝眉。
晋安帝沉默不语。
他注视着眼前这个不曾过多相处的女儿,见她眼神执着地望着他,毫不为他的打量所动容,神情坚毅自信,有一种他从不曾在身边女人身上见过的精神气。
他的脑海中升起一个朦胧的想法,他顺着自己的心情问道:“因为你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沈云凰神情不变,语气坚定,“便是公主,云凰也是父皇的血脉。”
晋安帝不禁攥紧了拳,他意识到了沈云凰有了多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下一刻,他便见沈云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父皇,你知道那些大臣后妃都在想什么吧?他们都在选择,都在争斗,想让他们自己扶持的宗室子过继给父皇。”
“可是,父皇,你甘心吗?”沈云凰的语声渐低,但一字一句却穿透了晋安帝的心扉,“你当年坐上这个皇位也是经过努力争斗的,如今,却要拱手让与他人的血脉,别说那个幸运的宗室子会过继到您的名下,您明白的,那怎么一样呢?所以,您真的甘心吗?”
她的话语似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晋安帝不由深思,他真的甘心过继他人的血脉吗?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兄弟。
他当然是,不甘心的啊。
他怎么能甘心呢?
当年,他何曾不是经过血雨腥风才能坐上皇位?到如今,他却必须亲手把皇位交到他那些兄弟或堂兄弟的儿子手中,他怎么能甘心呢?
他不甘心极了!
沈云凰又轻声道:“父皇,您不甘心,女儿也不甘心,既然如此,您何不给女儿一个机会呢?您与其把皇位交给别人,何不交给女儿呢?再怎么样,女儿也是您的血脉,不是吗?”
晋安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她容颜清丽,身形纤弱,原只是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儿家。
然而,她又坚定自信,飞扬洒脱,如同每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汇聚在她的身上,让她同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她。
“云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缓缓开口。
沈云凰飒然一笑,“父皇,儿臣当然明白。儿臣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大逆不道,说出去定会有无数人口诛笔伐,也知道若要达成目的会有多少艰难,这些,儿臣都明白。”
晋安帝沉默着攥了攥拳,他垂下眼去看摆在面前的那份折子,那上面隐晦地提及了储位之事。
他又想起他让云机子为他诊脉后得出的结果,若是不出意外,他至少还有十年的寿命。
十年,已经足够久了。
足够他培养出一个英明的储君。
也足够他为自己立下的储君扫平前路了。
即使,这个储君的性别有所特殊。
良久,他声音沙哑道:“你,说一说对这次舞弊案的看法。”
沈云凰目光骤然一亮,她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将自己的想法思路清晰地缓缓道来。
这次舞弊案,起初只是负责照顾出题官员的几个衙役互相勾结,通过鸡摸狗盗的手段弄出了一些试题出来,想要将之卖给科举士子以此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