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不说话,你就不说啊。”她语气嗔怪。
邝东胳肘抵在双膝,两手交叉,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算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又是这样,一个吻代表着在一起。她才不会重复过去的故事。
“亲一下而已,你可别自作多情!”她扬眉,把头扭到一边,“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吗?”
……
在很久之前的太湖湖畔,那时候梁慧生还叫梁笙。
晚饭过后的天空泛着深紫色的晕,湖面吹来暖暖的风,定睛一看,湖上似乎还有别的剧组在拍夜船的戏,荧荧的灯火倒印在湖面上,便成了人间的星辰。
杀青宴后,梁笙约出了那个爱慕的哥哥一起在太湖边的绿道散步。二人就这样肩并肩走在一起,旁近的一株鸡爪槭小小的叶影落满了他的肩膀。
邝东转向她来,说:“梁笙,生日快乐。”
梁笙抿了抿嘴唇,低下头:“谢谢你……邝东哥哥。”她杀青后就要回北京了,全然没了平日的活力,心中也五味杂陈。
他不言不语,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灰青色的磨砂礼盒,上面鎏金的logo闪闪发亮。
梁笙惊喜:“给我的?”
邝东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精美的丝巾。梁笙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讶异,立马欣然接受,甜甜地说道:“谢谢你。”
沿着幽静的绿道,曲径深处树影婆娑,萤萤的飞虫洒在幽暗深处,此处有一座凉亭,亭前有一颗大石,正面对着清澈的太湖,仰首可见满天的星星。
二人驻足,在这坐了下来。
她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嗯,回去好好学习。”邝东说。
“你的家是哪里的呀?”
他犹豫了一下,说:“老家在河北。”
“哇,那我们也算半个同乡了,那不是离北京很近?”
邝东勉强一笑:“嗯,我现在……因为工作,也住在北京。”
少女梁笙的心中顿升起一股雀跃:“那,我们以后还可以在北京见面!”
他点了点头。
她又忽然失落,说:“可是,我回北京就要读书上学了,你会不会忙着工作,我们就很难在见面了?”
年轻的邝东失笑:“你的小脑袋都在想什么?”
“你拍完这个戏,要是一炮而红,就有好多好多的鲜花和掌声,你会被众星拱月一样对待追捧,久而久之,你会不会把我忘了?”梁笙背过身去,背靠着凉亭朱漆栏杆,心里闷闷不乐。
邝东愣了愣。他有些搞不懂她说的话。
“你怎么不讲话?”她实在忍不住了,又转过身来。
邝东坦荡荡道:“我不会的忘的,但是,你脑袋里,怎么这么多胡思乱想的问题?”
“哼,”梁笙赌气,“是呀!我就是有许多问题!”
邝东无可奈何地笑笑,看了眼茂密的丛林,湿润的南方夏天虫声绵长。
“天黑了,我们回去吧,等会儿林子里蚊虫多。”说罢,他就往回折。
梁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简直要气得直跺脚:你怎么是个榆木脑袋!
小姑娘快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邝东,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梁笙含笑,踮起脚尖,碰了一下他的脸庞:“你快说话呀!”
红晕爬上了女孩儿的脸庞,接着昏暗的渔光,她的脸像星辰一样闪闪发亮。
邝东年轻的心前所未有地被牵动了起来。
暖风习习的傍晚,年少的爱,单纯的爱,无畏的爱,这值得让人一生怀念的爱,像破土的藤芽一样一夜疯长。
……
邝东,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在他还风华正茂的日子,有一个少女曾眉目含情,羞怯而大胆地这样问他。
“邝东,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梁慧生已到了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年龄,然而此刻眼眶中镶嵌的一双杏眼圆睁,澄澈明媚,生动流转,全然是少女时才有的娇俏。
邝东深知道自己不是个多好相处的人。他年少时沉闷口讷,心思深沉,如今在娱乐圈多年浸淫,也学会了几句见风转舵的话,但骨子里还是悲观沉郁的底色依然没有抹去。营销号都说他德艺双馨、虚怀若谷,越发衬出他一个人走在着漫漫长夜的孤独。
好像只有面对她时,他才会卸掉那层自我保护的铠甲。
他挪到她的身边,把她揽入怀中。
梁慧生结实地撞进他的胸膛,一股清淡的香味流动在她的鼻腔。
“别动手动脚的,”她一愣,立刻恢复理智,推脱他的臂膀,“哎,你这个人,一言不发就占尽了便宜!”
“梁笙,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他用了暗力,任凭她的挣扎,也要把她紧紧禁锢。
邝东缓缓贴近她的鬓发,声音微微颤抖着,弥补上这些年来的亏欠与交代,“……我一直都喜欢你,从前,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