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宓瑭一如往常,不与沈文涛约定的时间提早一点到达校场。和以前一样,这个时间她当然见不到沈文涛,因为他还没有到。不过,等宓瑭快跑完两圈的时候,某人一定会自动出现。 宿舍里,沈文涛已经醒了,更准确的说是都没怎么睡。他已经不需要闹钟,每天到这个时候就会醒来。他知道校场上,那个人一定在等他。可是今天,沈文涛只是怔怔地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很久、很久,都没有起身。 宓瑭已经跑完两圈,可是沈文涛还没有出现。她在校场上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是一无所获。不仅如此,那四个跟班也同样不见了踪影。集体睡过头了么?宓瑭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高美仁觉得今天这一觉睡的特别长,他翻了个身,迷糊间睁了睁眼,瞟见了闹钟,“糟了,睡过头了。”他尖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老大,你怎么还在?”沈文涛穿着训练服,双肘撑着膝盖坐在床边,眉头紧锁。 宓瑭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在跑道旁边一面做拉伸运动,一面等要等的人。直到她做完,她要等的人还是没来。她来回踱着步子,到处张望着。校场上来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人跑来和宓瑭打招呼,她也回应的心不在焉。 食堂里,沈文涛看着食堂大妈照例给自己递来的“特供早餐”,愣愣地说出一句话,“我可不可以不喝?” 食堂大妈“砰”的一声把碗往沈文涛餐盘里一搁,“我照规矩办事,有问题直接和宓医生说去。” 沈文涛今早反常的举动,搞得其余四人只能面面相觑。 落座后,沈文涛看着面前的粥碗,迟迟没有动筷。 “文涛?文涛!”韩旭用手肘碰了碰邻座的人,“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吃不消?” “我看他估计是吃腻了宓医生的爱心早饭了。”顾小白始终惦记着,“没关系,我帮你喝。” 谁都没想到,一向谦和的沈文涛,竟然一筷子拍掉了顾小白伸向粥碗的手,留下两道长长的红印子。他是不打算喝,但他也不想给别人。 宓瑭站在进出食堂的必经之路上,大多时间,她都是低着头,就好像能把手中的药杯看出花来。偶尔有人路过,和她打招呼,她才抬头礼貌的应承一下,顺便搜索一下自己的目标人物是否出现。 “宓医生!”顾小白一看见宓瑭,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你看,沈文涛把我给打的,都红了。” 沈文涛见宓瑭出现在走廊拐角,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只能继续向前走。 “等下来医院上药。”宓瑭按下眼前那只遮挡视线的爪子,迎着沈文涛走去。 宓瑭伸着手,将药杯递到沈文涛面前。沈文涛低头看着宓瑭手里的药杯,抓着军帽的手紧了又紧,终究还是没有接。宓瑭又抬了抬手里的杯子,示意对方接过去,可沈文涛还是迟迟没有伸手。 “好。”宓瑭收回药杯,操着官方口气问,“沈文涛同学,请问你今天早上为什么没有参加康复训练。” “因为我的伤已经好了,不需要了。” “有没有痊愈,应该由主治医生说了算,而不是病人的主观臆断。” 沈文涛面色凝重,他抿着嘴唇,也不答话。食堂进进出出的人多了,难免有人好奇,要侧目围观。帮不上忙的杜枫、韩旭、高美仁只能驱赶着看热闹的人群,干着急。 “我知道昨天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宓瑭尽量放缓语气,“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再给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一定可以把你调理得和以前一样,你要相信我。”见沈文涛还是没有反应,宓瑭继续说道:“呵。。。我知道听起来可能很荒唐,但是我还是要和你澄清一下,沈文涛,我对你没有别的企图,仅止于。。。” “但是人言可畏”沈文涛突然开口。 “文涛!”、“沈文涛!”杜枫、韩旭、高美仁、顾小白都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沈文涛看着宓瑭失望的眼神,就知道她听见了,“宓医生,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在我身上浪费的心血。但是我没有办法再忍受这样的自己,身体是我自己的,要不要继续接受治疗,应该是病人自己说了算。” 宓瑭闻言,只觉得自己身体一颤。顾小白捂着沈文涛的嘴,韩旭、高美仁围着自己尽说些和事佬的话。可宓瑭对这一切已经没了兴趣,她轻吐一口气,说:“好,我言尽于此。”大概是她转身太急,墙角撞上了药杯,溅了一地的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