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过了上野公园,从东北新干线上疾行而来的夜间列车也被甩在后面,白石麻衣感觉到大腿渐渐有些发麻。
看着依旧熟睡的水月涟,虽然想让这辆车一直就这么开下去,但离终点已经不远了。
“水月,水月,马上就要到了”。
被白石麻衣轻声唤着名字,水月涟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白石麻衣身前垂下的发丝在眼前随着她的呼唤声轻轻晃动着。
又躺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想要坐起却发现身体里的力量仿佛被无形的存在完全吞没,最终只好在白石麻衣的帮助之下靠着椅背坐起。大脑中的沉重感还是挥散不去。同样的,还有萦绕在鼻尖淡淡沐浴露的味道。
经过几条沉默的街道,出租车在路边平稳地停下。
“水月,到了哦”。
“啊,好的”。
一番努力后,眼皮终于又抬起一些。打开车门,感官已经不能正确估计车门到地面的高度,挪动右腿直直地踩下去,理所当然地差点摔倒,向前跌跌撞撞地扑了几步才扶住路灯杆稳住了重心。
白石麻衣匆忙从另一半打开车门,小跑过去扶着他。
“怎么样,有没有碰到哪里?”
有些困惑地歪着头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反馈信号,片刻后才缓缓摇头。
白石麻衣才放下心来,转头看着周围楼上的零散灯光,“你住在哪一间,我送你上去吧”。
水月涟闻言抬起沉重的头,左右摇晃着看了看,仰望着深蓝色的晴朗夜空,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语气开口:“这里…好像不是我住的地方…”
“不过,今晚的月色,很美。”
白石麻衣看了看他的侧脸,又抬头看了眼从无尽的天空中流下的银白色月光,几秒后才带着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说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要不…还是去我那里…”
说完就看到水月涟低头看着自己,他微睁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有些颤抖。不过水月涟又马上将眼睛移开,指向了一个方向,“那边,走过去就到了”。
那边吗?白石麻衣看了过去,却只看到淡黄色灯光下空寂的街道。再去呼唤水月涟却只得到了模糊的回应,犹豫一阵后还是扶着他向那边走了过去。
走出不远,由于两人之间身高差距,白石麻衣很快就感到有些疲惫。在路过街边公园的时候,找了个长椅将他放下,自己也坐在一旁休息。
深夜的凉风毫无征兆地吹过,引得水月涟身体抖动几下,额头上也渗出冷汗,白石麻衣又连忙从包中拿出纸巾帮他擦拭起来。不过拜此所赐,水月涟倒是渐渐恢复了清醒。
感受到意识结束了飘荡的状态回到身体中,水月涟睁开眼就看到白石麻衣满是担忧地凑在他身前。花了几秒钟整理目前的状况,水月涟抓住白石麻衣为他拭去汗水的手腕,用有些干涩的嗓子说到:“麻衣,谢谢你。”
白石麻衣楞了一下,收回了手,摇摇头轻轻开口:“没事的”。又靠着他坐下,将用过的纸巾沿着痕迹重新叠起。
无人的公园中,突然显得静谧起来。
坐了一会后起身,沿着路灯延伸去的方向走了几分钟,在一栋有些老旧的公寓楼下止步。
“就是这里了”。
抬头看了眼楼上亮起的些许灯光,白石麻衣又看向水月涟,“水月住的是哪一间?”
“顶楼中间的那间”,水月涟也望了过去,发现自己住的那间还是笼罩在黑色的夜幕之中。依然有些迟钝的大脑并没有让他意识到什么,只是指着说到:“就是那里了”。
白石麻衣点点头,默默记住位置,又想起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到:“那…桥本桑和水月你是邻居吧…她是住在哪一间呢?”
简单的问题对水月涟而言却异常困难,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白石麻衣也并未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平静的眼神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因醉酒产生的头痛感如同是延迟了许久的信号,终于被他接收到,随着呼吸愈发明显起来。
“她…以前就在我隔壁的那间…现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