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节,段慕鸿挽留傅行简留下用顿便饭。傅行简看得出段慕鸿并不真心。于是告辞作罢。只求段慕鸿送他到街口去。那里停留着他的马车。段慕鸿犹豫了片刻,对傅行简道:”那我得先去跟夫人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傅行简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非常可悲。他哑声笑道:”就那么恩爱吗?这么一会儿也要你侬我侬?“
段慕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边起身往外走。口中语调平平道:“傅兄,你误会了。只是今日祖母送医,家里忙乱,怕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清楚情况,以为我是去陪祖母了。慌里慌张往外跑出了岔子。她从城西嫁到城东也不过数日,对这片也不熟悉·······若是——”
“她是妇道人家你难道不是妇道人家?!”傅行简低吼。他低着头快步走到段慕鸿身旁,压低嗓音悄声道:“她要被这样小心保护,你难道不需要?”
段慕鸿呆了呆,眼睛眯起来瞪着傅行简。傅行简看到她鲜艳红润的嘴角紧紧扯着,是纯然的不悦。她的个子在女子里算得上是很高了。可若是作为男子还是比身长九尺的傅行简矮上大半个头。有那么一瞬间,傅行简恍惚觉得段慕鸿可能要扬起拳头揍他。但她到底没有这么做。
\"傅兄,我尊称你一声傅兄,也希望你能自重。我着实听不懂你这些前言不搭后语。傅兄若是能端正言行,我可以权当此事未曾发生,依旧待你如初。可傅兄若是执意要同我说些别用有心之言。那我也只好学管宁割席,与君相诀了。”
她说着,人就往外走,半点不给傅行简继续耳语的机会,好像丝毫不惧他将这事大声喊出来似的。又或许她笃定了傅行简不会喊,所以便故意要给他个难堪。
傅行简叹了口气,心想无论她是不是在赌,但她赌赢了。他乖乖跟着她向外走,一言不发,垂头丧气,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段慕鸿走到心苑北角一个月门边,拐进去不见了。傅行简等了她片刻,听见她在里头院子温声叮嘱了孟若湄几句。末了走出来,神色淡然的对着傅行简一歪头道:“走罢,送你去街口。”
两个人沿着月门外的竹径往回走,走到心苑墙外的竹林边时,傅行简忽然低声说:“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傅行简是不是自作多情了。段家大小姐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你怎么可能是她?可我的心又同我说,不,你想的是对的,段慕鸿就是段家大小姐,就是你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那个人。若她不是,那她怎么会——”
他猛然住口,因为段慕鸿忽然转过身来,瞪着傅行简发狠:“我是男的!你个蠢货!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的!别再对着我发春了!你是<金·瓶·梅词话>看多了吗?”
傅行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想段慕鸿真是可爱,是知道他这会儿提心吊胆吗?那她知不知道,傅行简最怕她对自己一本正经。因为那样的段慕鸿就像一颗裹在硬壳里的珍珠,让傅行简无从下手。然而一旦她绷不住了架子对他歇斯底里,发火暴怒,那样的她才让傅行简觉得真实又可爱。
好像一个不苟言笑的佛家圣女,突然变成了娇嗔可爱的俗世飞天。
“你笑什么?”段慕鸿继续瞪着他,眼睛连瞪人都是顾盼生辉的。傅行简想,她干嘛老瞪人呢?她这么好看,干嘛老是端着架子瞪人呢?
“我笑你好看。”傅行简说。他知道这句话会把段慕鸿气得半死。
果不其然,段慕鸿的怒气值登时拔高了一个度。她似乎忘了傅行简比她高大半个头,也忘了自己本质是个扶风弱柳般的姑娘。竟然撸起袖子,伸出手去抓住傅行简的领子要揍他。傅行简挑了挑眉,借力打力般的捉住段慕鸿的手腕,略一使劲儿就把她提起来按在了身后心苑的墙边。段慕鸿慌了神,一贯虚张声势瞪着人的眼睛此时流露出几分无措,小兔子般的向上瞟着,她用上目线看傅行简,自己心里没什么邪念。可傅行简低头一看她用无助的眼神看着自己,霎时间脑海里便如同被人炸开了烟花炮仗,低下头便向那他在梦里夜里肖想多日的红唇亲了上去。
段慕鸿死命推他,发了狠的咬他嘴巴。可被他用舌头强势的推了回去。嘴角被她的利齿磕破了,傅行简在亲吻的间隙笑了笑,心想母狼就是母狼,亲一下都要给你挂点彩。可她越这样傅行简越喜欢。不野的他还不要嘞!
他在心里暗自得意自己的好眼光,忽然□□一凉,傅行简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觉一记撩阴腿踹了上来。他这次学聪明了,一只手探下去生生按住了段慕鸿正要飞踢起来的膝盖,同时用另一只手将这狠角色的脖子卡在墙上,低下头气喘吁吁道:“为了你自己以后的幸福,雁希,要踹别踹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