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诺城低声笑道,“你会赢。”
纪斯本想与司诺城再侃一会儿,恰在这时,天际的星门处突然传出了“咔嚓”声响。
分明是极细微的声音,愣是在全世界人的耳边炸开,它似乎能跨越时空的距离直接传到人耳朵里,让人头皮发麻。
星门中旋转的涡流在涌动,能量的波动层层拔升。海浪突兀狂涌,要塞进入戒备状态,而卫星的信号开始模糊。
大风起卷,扬起黄沙无数。王义元用身子盖住箱子,纪斯则大袖一挥,拂开了死亡沙漠汹涌而来的力量。
轰无声无息的波动,透明的光弧散去,风暴全部止息。纪斯的大袖落在王义元身上,神色微凝。
“备战吧,他们要来了,就在最近。”比想象中要快。
“明白了。”
“司诺城。”纪斯忽然叫了他的名字,良久,他道,“要活下来。”
“我答应你。”
纪斯微叹。他的心,终是恻隐。
全人类的神经都绷了起来,随时有炸的可能。最强的几名觉醒者分布在世界各处,近几日像是集体得了焦虑症,总会不自觉地摸武器。
压迫感越来越强了,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黏稠。假设地球的能量密度是1,那么这股外来的力量密度起码是10,堪称“降维打击”。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觉醒者是真怕地球会被压碎。然而,地球上除了火山爆发、海啸出现、地震频繁,似乎也没什么大事了。
王义元:这叫不是什么大事吗?
究其原因,是纪斯画在界门上的符文在汲取界门的力量,以振动的形式让能量交织成一张大网。好比给地球披上了一件铠甲,足以承受住来者拳拳到肉的攻击。
只是,符文的力量并不会长久。朱砂也好,符笔也罢,都是现阶段地球上的物质铸造,压根谈不上天材地宝。能用一时,可用不了一世,他们必须在符文被破坏前击溃敌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藏在地底的活人躲在避难所里,安置在深山的基地也消弭了声息。觉醒者与军队埋伏起来,就连科研所也介入了战争。
地表上的城市已空无一人,交通枢纽区也是一片死寂。唯有飞鸟掠过,蜘蛛潜行,地球似是进入了睡眠,不再有多余的声响。
星门打开了,漩涡在一点点撕裂。
人类的肉眼本看不见这细微的变化,可架不住星门的覆盖面太广,他们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那蜘蛛网般的裂纹一道道延伸,时空与时空的阻隔硬生生被掰碎了。数不清的碎片揉进漩涡之中,往里、再往里,直到汇聚成一个点,而这个点泛着一层不祥的血光。
压迫感愈发重了
“日他个仙人板板!俺缺氧了要!”有人喘着粗气。
“静心。”卓无涯眯起眼,“把你的炁能量外放,用来对抗这股波动。”
“那我们不是暴露位置了吗?”邵修一愣。
“你以为能量不外放,他们就闻不到人肉的味道了吗?”卓无涯平静道,“不外放会被压死,外放会让他们找准位置,这下马威可真行。”
他抽出剑一声嗡鸣,力场扩散护住己方。
就在这时,星门中的一点血光愈来愈大,渐渐化作大片大片的斑驳,反向覆盖了星门。浓黑似是被鲜血染红,而各地的界门在疯狂颤抖。
低等魔在撞击界门,轰隆、轰隆数量之巨,是以往地任何一次都无法比拟的。
天穹的血光扩散,将红芒打在陆地上。刹那,大海、山原、平地,都变成了一片赤红,像是被泼了漫山遍野的血,泛着一股腐味。
伫立于海上的纪斯仰头,轻嘲:“亚巴顿,你的手段可真肤浅。”
话落的那秒,星门剧烈地波动起来。张开的涡口骤然紧缩,犹如蠕虫的反刍,吞吐着将东西暴露出来。
先是头、再是身、最后是尾
“轰隆”一艘令人眼熟的方舟从星门里冒了出来,行驶在魔物队伍的最前方。它的钢甲上淌满了干涸的血块,而外侧的甲板中堆满了人类的头颅。
密密麻麻的头颅,后脑勺全被剜去,做了恶魔的花瓶。
死者的表情还维持着恐惧和扭曲上,皮肤没有,仍然是死时的模样。而奇形怪状的植物从他们的后脑处长出来,像是汇集了亡者的怨恨和恶意,扭曲成非人的形状。
救我、救我是亡者的声音。这声音溃散,令人的神经一根根崩断。
那么多人,方舟上那么多活人全被杀死了。
恶魔就站在方舟上,高举着人类的头颅,冲他们发出张狂的笑声:“哈哈哈!食物!满地都是食物!哈哈哈!”
他们扬起头颅,随意地朝四面八方扔去,那纵声大笑终是激起了人类的怒火。
中洲大地上,司诺城拉开了长箭。
他瞄准了方舟上的一只恶魔,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开战。”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