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尚未散去愉悦难以久长。一晚的休闲过后,迎来的是节奏更紧凑的生活。
大澳的反扑开始,乌拉的战线推进北欧的军队汇合,渐渐收复了人类的失地。北美整合南美打通了要塞城市,构筑起钢铁堡垒又协同两极的科研所,在北纬30度的位置埋了大量反界门装置。
世界地图上,象征着沦陷区的黑色磁铁正在被一个个拔除。
他们像是知晓时间紧迫,似是明白机会难得当人心拧成一股绳时其工作的高效性与完成率几乎翻倍增长。哪怕界门时不时地冒出怪物,他们也能迅速控场、合作、击杀和清场了。
但,阶段性的胜利并不代表什么。时间愈是推移,人心愈发恐慌饶是第六感最迟钝的人心里都有着一种发毛的感觉。
究其原因,是横亘在天空的星门越张越大了。
曾经的星门只能覆盖一片区域,撑死了落下七八只恶魔。且伴着地球的自转未有运气极差的地区会“中奖”。
可如今星门扩张到覆盖了四分之一的赤道,低头不见抬头见,人类每天都要跟它打交道。
他们防着它、戒备它,唯恐它突然发难,成日活得是惊疑不定、心神虚脱。
“这真是一种很有效的疲敌策略。”祁辛黎仰望头顶巨大的星门,把敌方心理剖析得明明白白“星门是眼睛的形状,没有白,全是黑,像是鬼眼。覆盖面积光,全天总有一段时间见到,这感觉就像是做什么都被监视着,谁也不自在。”
“心理学上,眼与眼的对视很讲究,时间一长会被认为是挑衅,极容易让人进入亢奋、受威胁的状态。星门长时间开启,无疑加剧了这种挑衅,它让人类每天总有几个小时处于紧绷中,迟早神经衰弱。”
届时,对方大军压境,他们怕是会处于疲劳状应敌。开局如此,胜算就不大了。
且,星门数次开启却不放下任何恶魔,总会给人“狼来了”的思维定势。若是这样搞上半年,就算真有恶魔下来了,人类也得慢半拍。
“真是被动挨打啊。”拉基总结道,“你说它要扩张到哪个程度会停下?”
“可能除了百慕大,北纬30度会被全覆盖。”祁辛黎道,“门变大了,能塞进来的东西就变多了。我有理由怀疑它几次没降下恶魔,是在储能拓宽通道。”
“真让人不爽”拉基盯着它,将斧头从脚下的怪物头顶拔起。
“回去吧。”祁辛黎道,“既然蒙国的齐纳哈区已经收拾干净,那我们该去京都跟大家汇合了。一周后是联盟授勋大会,不能缺席。可能授勋结束,我们就要分队带兵了。”
当星门的阴影覆盖全球,他们也得在各个要塞部署兵力。授勋将是小队在大战前的最后一次齐聚,他日成不成活,真是看命了。
“没想到,我会赶上科幻电影里才有的末世。”拉基扛着斧头。
“有幸见证一个世界的没落或是一个时代的崛起,此生无憾了。”祁辛黎轻笑,抬手拍拍队友的肩膀,“要活下来。”
“你也是。”拉基回拍。
新年与旧年交替的那晚,宁原魔窟发生了第15次动荡。待觉醒者绞杀完大量蛙型怪物时,时间已到次日清晨。
这个跨年可谓是惊心动魄,但大部分人着实是习惯了。
他们习惯了基地和地下城的生活,习惯了地面上时不时传来的炮火声,也习惯打开联盟看时事动态,又将每天去觉醒者的账号下打卡当作了日常。
他们被保护得很好。
生活在基地里,不用浴血拼杀生活在地下城,不用直面星门。只是,每当看到联盟收复失地后公布的死亡名单,他们心中总有一块空落落的地方。
它像一个黑洞吞噬着他们的情绪,似乎只有拿起武器去拼杀、去嘶吼,才能慢慢填满。
但是
“还是别添乱了。”有人叹道,“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呆在该呆的位置才是最大的帮忙,咱们上去打仗,怕是要帮倒忙。”
“他们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护我们周全。上去了真的会前功尽弃,别想有的没的了,听说联盟的授勋大会过几天就开”
是吗?
他们会打乱安排,是这样吗?
可心底的漩涡旋转不息,凝聚的愤怒没有排泄口,在无畏地呐喊着什么。他们还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是想不,很想很想!
情绪越堆越高,终是在授勋日到来的那天,推到了一个。
新年1月11日,联盟的授勋仪式在京都的一处秘密场所进行。
全高层尽数到场,全联盟同步直播。觉醒者、将领、科研人员全体到场,挨挨挤挤坐满了整个会堂,但室内却是静得落针可闻,唯有屏幕外的人急促地呼吸着。
“那是我们家启宁!镜头刚扫过他,诶,这眼睛怎么肿了,谁打的?别是睡觉从上铺摔下来了吧?”
“家的闺女出息啊,是叫梓楹吧?这功勋起码是个少将,越级跳啊。”
“拉基他的母亲更强,耶拉诺娃一个人在乌拉连收了7个沦陷区。他的父亲也很厉害,听说在科研所工作,配置出了一款解毒剂,能克大部分怪物毒素。”
“是沈队和小江!钢兵、猴子、老周,快来看!”
“城城”
有人激动私语,有人热泪盈眶,有人捂住脸颊,有人又哭又笑。而屏幕中的人只是安静落座,静候着这场仪式的开始。不知不觉间,屏幕外的世界也跟着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