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荃冷笑一声,便唤龙錾起身,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身材高大沉稳站立的龙錾,却是越看此人越不顺眼。
这个龙錾,听闻出身相当卑贱,以前也不过是皇上身边一名亲随,却因救了前朝公主之功,侥幸获得了皇上赏识,现在竟也升了哨总,得了大笔赏银,现在倒也是这般人模狗样。
可恨自已管库多年,一直想打通关系,再往上攀爬一层,以图个安稳自在,不似在这里这般忙碌不休。可惜自已银钱不够,关系亦是不足,一直不能打通诸如户部尚书宋企郊之类的实权人物,只得郁郁屈沉至此。
这人与人相比,真真气死人也。
这个龙錾,领了皇上给的两千赏银批条,现在倒是阔绰得很。哼,今天你既撞到本官手里,岂能轻易放过你这只送上门的肥羊!
毕竟这般分润银钱的潜规则,大顺上下,俱是默认,算你是皇上身边之人,也断断不可坏了规矩!
刘荃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便咳嗽两声说道:“这皇上的支领条陈,本官已看验过了,确是皇上之旨令。只不过呢,现在仓中银钱却是不多,你想领这两千银子,怕是一时难办。”
一听这话,龙錾尚未回话,一旁的赵疤子已是恨恨地说道:“呸!你这厮少来这套!大顺方拿下京城,又追赃助饷了极多银两,官库有的是银子,怎么到了我们来领取,就他娘的难办?难道,你这厮敢违抗皇上的旨令么?!”
“大胆!你是哪来的军汉,竟敢在户部撒野!本官要如何行事,还需你来啰唣不成!来人哪……”被这赵疤子猛一呛白,刘荃气得浑身哆嗦,他正欲厉声喊人,却被龙錾急急拉开。
“龙錾!你想干什么!”刘荃一脸恼怒,额头却是涔涔出汗,生怕这些粗鲁的军汉,因一时之怒,而对他拳脚交加。
“刘大人休要生气,我等皆是厮杀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刘大人多多谅解。”龙錾一边拉开刘荃,一边却又小声说道:“刘大人,在下也知道,你们守仓辛苦,这般银钱若是半点都过不得手,却亦是难办。这般道理,龙某亦是明白。这样吧,在下体谅大人的难处,就只领一千九百两银子好了,另外这一百两银,就当孝敬大人您了。”
不料他话语方毕,刘荃却是脸上一沉,立刻怒喝道:“龙錾,你当本官是乞丐么!只给这么点银两,便要来领恁多银钱,岂非笑谈!”
他此话一出,一旁的赵疤子不由得又是暴怒起来:“你这贼厮好不要脸,你不过过了下手,就这般卡要,现在龙哨总给了你这厮一百两银子,还不知足,还要恁的!”
赵疤子吼完,刘荃脸色顿时又是大变,还好龙錾又将他急急拉住。
“大人莫要生气,若不合心意,还请你再做通融。这样吧,大人自已说个数,看看在下可否做到。”
刘荃哼了一声,冷冷地斜了犹是微笑的龙錾一眼,随手就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两银子留下,另外的银钱,你们方可领走!”
“啥?!五百两!你这厮好不知耻,你怎么不去抢呢?!老子饶不了你,今日必揍你个狗入的!”赵疤子闻言,顿是暴怒异常,他快步上前,揎袖挥拳就要动粗。
“你,你放肆!你,你不要过来啊……”见赵疤子暴怒上前,刘荃浑身颤抖,嘴唇哆嗦不已,眼神中更满是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