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师父归来(一)(1 / 1)(快穿)宿主总是在黑化首页

齐兰山上常年覆盖着几尺深的白雪,一脚踩上去绵软的雪被能陷到膝盖,齐兰山高高耸立在群山之中,一眼望去,山上的雪白得刺目,周围寂静无声,连飞鸟都不敢踏足这片冷得像禁地一般的地方。    山顶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宫殿,琉璃瓦片在透彻的日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带着与这座山如出一辙的冷硬沉默。    阮枝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齐兰山的寒冷,这大概要归功于她特殊的体质,或者说归功于她的魂寄体的体质。    坐起身时感觉到胸前隐隐作痛,阮枝抬手微微颤抖地抚上胸口,指尖落在纯白绣银线的袍子上,分不清哪个更加剔透,钝痛疼得她唇色发白,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一样,耳边回荡着嗡嗡的响声。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浑身酸疼,像是躺了许久,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但阮枝敢保证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更何况——    阮枝扫了一眼身上的服装,还有屋子里的摆设的物件,没有一个东西可以证明这是现代文明社会,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半丝人气。    阮枝试图运转迟钝的大脑,耳边就响起一道细小的声音,嫩生生的,如同春日破土而出的绿芽,    “你醒啦!”    她环顾四周,并未看见有任何活物,    “你是什么东西?”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L,你的专属系统,存在于脑内空间,你是看不到我的哦。恭喜你十分幸运的成为了【珍爱生命】系统的第2783位体验者,在本系统体验的宿主可以拥有复生的机会!”    那声音听起来年岁不大,像个小孩子一样,念出一段类似于开场词之类的东西,话里透出一股子兴奋劲儿来,阮枝动了动手指。    不可能,冰冷的匕首与脏器接触的感觉如此清晰,撕裂了肌肉组织和伤害神经的痛楚让阮枝的印象格外深刻。    生前意识中的最后一幕就是漆黑的天幕,她仰躺在地上,生命流逝的感觉如此奇妙,周围的黑暗浓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面前的女人泄愤般地捅了很多刀,血喷涌而出,瑰丽的色彩染红了整片地面。    “我已经死了?”阮枝低声道,像是在问L又像是在问自己。    “对的,但是你可以复生。”摸不清宿主的想法,L强调道。    阮枝将手指插入乌黑的长发,一黑一白显得葱白的手指愈发显眼。    “哼——”    房间里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    凌虚之手中提着个食盒,里头放着给阮枝熬的药,他的师父已经昏迷整整三年,未免烟火气熏到房间里的人,在这三年里凌虚之每天都要在厨房里熬好药再端到阮枝住的房间里,每天都是如此,从未间断。    他踩在雪里,紧了紧衣服,心中感叹齐兰山逐年加厚的雪,到了阮枝门口,凌虚之跺了跺脚,面对安静的屋子,凌虚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对于他来说,阮枝的死其实在十几年前就初见端倪,苏殷行被带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醒了之后就颇有些呆愣愣的,虽说他们两人年纪差不了多少,但苏殷行却不爱搭理他,总喜欢一个人对着某个地方发呆。    师傅说,这是苏家的独子,而苏家因为通敌,不久前被满门抄斩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天下。    凌虚之沉默,于是在他看来那个孩子的表现似乎也显得很是合理,他以一个师兄的身份照顾着他,除了安静一些之外,苏殷行没有半分异常。    但他总感觉有些不安,偶尔在阮枝没有注意的角落里,凌虚之便能感觉到苏殷行眼中的异样,他觉得自己的师弟对师父的态度很奇怪,师父却不再提起苏殷行的事。    他的师父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态度若即若离算不得熟络,即便他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但是他没想到苏殷行是个意外。    苏殷行刚来的那几天受不了齐兰山常年的寒冷,被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师父竟然舍得将自身的功力的一半给了他,仅仅是为了让他御寒。    他的师父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容貌姣好,外表不过是个稚嫩的少女,但这些并不能让凌虚之否认她是个高手的事实,凌虚之还记得在许多年前,在他们某次下山时遭到众高手围剿,阮枝从容不迫的应对着对方猛烈的攻势,手里的剑快得只看得到一个虚影,待他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时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尸体。    那些往日威风凛凛的江湖高手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荒无人烟的郊外。    别人都说齐兰山上的那个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不老不死容貌丑陋,每次下山必会掀起腥风血雨,所以每次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总少不了要将他二人的事添油加醋,招来了不少听书的,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总忍不住看向一旁戴着面纱平静品茶的师父。    心狠手辣他不予批判,容貌丑陋?凌虚之觉得他没有看见过比他师父更好看的女子,他的师父拥有世间最无暇的容貌,比齐兰山上的雪都要白上几分。    至于不老不死,凌虚之摇摇头,谁没有几个秘密呢?有时他也会怀疑师父到底是不是个妖怪,但后来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位师父心性竟是比一般人还要简单些,整日素着一张面庞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十几年的默契让他能够一眼看出来她的想法,或许这就是阮枝当初看中他的原因,安静听话又有用的徒弟,谁不喜欢呢?    说不定哪一天师父下山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下山时跟着师父,安安静静地做个好徒弟罢了。    苏殷行的到来引起了凌虚之的兴趣,    师父人脉甚广,朋友多如过江之鲤,按照师父万事不挂心的性格,如此反常怕是苏家出事跟师父有关。凌虚之问过,但师父一直不愿说,似乎有所郁结,他便不再多问,只是觉得师弟对师父有误会,想着改日好好跟苏殷行聊聊。    但是凌虚之没想到会看见苏殷行将刀子刺进师父心口的画面。    他现在回想起那一幕都感觉心脏揪痛,他的师弟,师父口中的“故人之子”面目狰狞地将利刃拔出,鲜红的血液喷涌出来,师父静静地看着苏殷行,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平静的面容上没有半分惊讶。    他的到来惊扰了苏殷行,苏殷行回神一般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合着眼的师父,在情绪翻涌之下,凌虚之很难形容那一刻苏殷行的表情,似快意似疯魔。    后来苏殷行便逃了。    凌虚之颤手将阮枝扶起,那一刀伤及心脉,苏殷行是下了死手。    他原以为师父死定了,后来却发现她的心脉一直有东西护着,凌虚之无法判断是什么,但那简直是天大的惊喜,他用内里护住阮枝的心脉,用尽了齐兰山上珍稀的药材,却也只能护住师父的心脉,更别提奢望师父醒过来。    后来他安置好师父,才恍惚想到,原来师父的血也是红色的,她也会死,她只是个稍微特殊一些的凡人罢了。    凌虚之抬起手缓缓捂住脸,双肩轻颤。    他原以为阮枝被伤及心脉活不了多久,谁知拿药续命竟然就这样不生不死三年,不枉他动用所有人脉跑遍天下为她寻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即便十分微弱,凌虚之也愿意试上一试,若是师父一直不醒,他便一直守着她。    凌虚之推开门,将食盒中的药端了出来,转眼却只看见空无一人的床榻,心里一惊,站在窗边的人转过头来看着他,安静的模样一如往昔。    凌虚之在那一瞬间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几乎要跳出胸膛,他甚至不敢眨眼睛,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眼睛一合,那人就会不见了。    阮枝看着对方呆愣的模样,唤了声,“虚之。”    声音上带着初醒的沙哑,凌虚之手中的药丸“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他陡然红了眼眶,瞪大眼睛看着面色苍白的人颤声道:“师父——”    阮枝静静地看着神色激动的男子,缓缓垂下眼,明亮的日光在她的侧面打下睫毛的剪影,显得静谧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