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式缆车,能让人置身于大自然的怀抱,他们呼吸着越发纯净的空气,眼前是被白雪覆盖的连绵山脉,映衬着极其干净的蓝天白云,无限壮阔的风景。 心旷神怡。 凌筱放空脑袋看着这大好风景,懒懒地不想说话。于泽皓也是,手臂搭在她的座椅背上,时不时卷她头发两下。 两人像是又回到了四处混比赛的那段时间,即便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起,也没有一丝尴尬,只觉得平静坦然,舒适极了。 轻风温和,带起了凌筱几缕散碎的头发,于泽皓看着她姣好的侧颜,心中蠢蠢欲动。 “妞。” 凌筱反应了两秒,回头看他:“怎么?” “要是我赢了你,能不能问个问题?” “……为什么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凌筱没兴趣:“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比输赢了?” 虽然不是初级爱好者,但凌筱也不会盲目自信到去跟于泽皓比,他们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而她只不过想上来尝个鲜而已。 于泽皓似乎也不介意,笑了笑,就这么目光敞亮地看着她。 莫名其妙得很。 凌筱无语了一下,转回去看风景:“用不着这么麻烦,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那天晚上对不起,我太粗暴了。” 是说把她怼到山上的那个晚上吗? 凌筱有点意外,瞥他一眼,点头说:“接受道歉,原谅你了。” “以后你不乐意的事,我也不会逼你。” “说得你真能怎么样似的。” 于泽皓又笑了,柔和的神色里有着谜之纵容,仿佛在说“我可以,但是我让着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这些是问题吗?”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上来了,凌筱后颈起了一阵寒:“你到底想问什么?” 这时缆车已经默默上到了黑道顶端的闸口,护栏开启,于泽皓没说话,拉起凌筱就往外走。 雪场的顶点立着块牌子,上面标识着高度,三千多米。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脚下是狭长陡峭的雪道,远处是被冰雪覆盖的层叠山峦,美不胜收。 于泽皓蹲下身子帮她扣板子。 玩雪板这么久,还没被人这么伺候过,凌筱心想,这个事情她完全可以自己做的啊。可她又想起了之前每一次出去跑比赛,于泽皓认真给她系安全带的情景。 为什么会有种风雨同舟的沧桑感? 凌筱手撑着他,看着他宽阔的肩背,心情突然复杂起来,可没等她分辨出确切的感受,于泽皓已经站了起来,开始挨个检查她身上的护具。 “你为什么不戴护具?”凌筱问。 “戴着啊。”于泽皓说完踩住雪板,戴上了护目镜。 “你的问题还问吗?” “要问。”于泽皓弯了弯嘴角:“等我赢了你,就问。” 这算是赛场斗殴前的幼稚挑衅?凌筱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于泽皓,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结果于泽皓继续挑衅她:“等着你叫爸爸。” “……” ------------- 凌筱拉下护目镜。 两人并立在银色山巅,隔着护目镜对视一眼。随着凌筱一声“走”,两道身影沿着雪道快速向山下掠去。 跟国内的人造雪场不同,欧洲的滑雪场只有新手道会压得比较平整,高山雪道坑坑洼洼,有无数小雪包,加上坡度陡峭,极具挑战,然而滑雪爱好者们从中获得的征服感又出奇美妙。 于泽皓的技术明显很好,既稳又快,自如地绕开各种障碍,速度却丝毫不见减。 凌筱跟在他后方,渐渐适应了雪道的状况后,沿着他开辟的痕迹,速度也起来了。 凛冽的寒风大力扑在她的滑雪服上,簌簌作响,可身体里是热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不断加速。她放任身体,跟随着速度,心间无限畅快。 滑过半程,雪道平缓了些,凌筱却没留心磕到个雪包,立时翻倒在雪地上,撞得臂部开花般疼。 她用力喘了口气,躺在那里不想动了,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这感觉酣畅淋漓,简直不要太棒。 没一会儿,有人滑过来停在她身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过瘾吗?”于泽皓背着光俯视她,遮挡了她的大半风景。 凌筱点头,还在调整呼吸。 “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要戴护具我不用吗?”于泽皓的声音四平八稳十足欠揍:“因为我不摔啊。” 凌筱抬起手,对他勾勾指头。 于泽皓刚蹲下,凌筱就使劲爬了起来,用力扑过去把他也推倒在雪地上。于泽皓求之不得,护着顺势就把人拉到自己身上。 “你想对我干什么?”于泽皓含笑扣着她不放,左右摇头,嘴里还在瞎念念:“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凌筱抡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擂他,雪服太厚行动不便,她擂了一阵觉得实在是太累了,推着他的脸挣扎着爬了起来。 于泽皓仰躺在雪地里看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让你投怀送抱了。” 凌筱无视他,丢下一句“来看看谁才是爸爸”,脚下雪板一转,滑走了。 躺在雪地上的于泽皓愣怔一秒,随即笑了起来。 从小到大,这样的滑雪场他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可此时他也觉得——真特么好过瘾! 下半程,凌筱渐入佳境,越滑越顺畅。于泽皓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飞扬的头发,想起在模拟器上追逐她的那一个个不眠的夜晚,心说: 凌筱,你真的跑不掉的啊。 …… 在快到底的时候,于泽皓越过她,回转身体停在前方,摘了护镜看着她。 凌筱也停了下来,摘掉护镜,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输赢,对她来说,尽情享受速度和过程就行了。 “小乖乖,来爸爸这里。”于泽皓笑。 凌筱不理他,拆了雪板往雪场外走,越过他时顺手又擂了他一拳头。 “我赢了,要问问题,我问你答。”于泽皓跟在她身边倒着走:“不想答的话就让我亲一下。” “于泽皓。”凌筱警告他一眼。 “你喜欢的人是谁?”于泽皓不为所动,继续问道:“是那个叫费正哲的男人吗?” 没想到他要问的是这个,凌筱愣了一下。 “不是他。”于泽皓笃定地替她答了。 凌筱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于泽皓突然压低身子凑近她:“骗我你就是小狗。”说完侧过头,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她反应过来前又迅速撤开了。 临近傍晚,正是大家收工的时候,周围往来的行人不时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于泽皓!”凌筱抬手捂住被亲的那半边脸,感觉热气上涌,很快整个脸都滚烫起来了。 “你脸红了哎。”于泽皓新奇地看了她几秒,笑着把她搂过来,用手捂住她另半边脸:“帮你挡帮你挡。” “你给我滚!” ------------ 晚上几个人就在小镇上的露天餐厅晚餐。镇上人还挺多的,餐厅里还能看看球,聊胜于无的娱乐。 蒋成逸看到于泽皓脸侧一道血痕,虽然挺浅的一道,但出现在于泽皓这张脸上,还是有点刺眼。 “皓哥,你这是跟哪儿弄的啊?”蒋成逸指着问,董大卫和陈丽琪也表示关切。 “滑雪场弄的呗,还能跟哪弄?”于泽皓摸了摸那道划痕,看一眼凌筱,弯着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之前在雪场门口,凌筱抬了雪板作势要拍死他,结果高度估计错误,雪板边缘真擦到他了。 凌筱默默地喝着水,不想看于泽皓那张脸,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下午,经过教练的专业指导,陈丽琪已经能够简单地滑两下了。她戳了戳凌筱手臂:“姐姐,我已经会一点儿了,明天能跟着你滑吗?” 这姑娘是为了于泽皓来的,凌筱并不傻,但此时看到她眼里的那点小依存,凌筱又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可以吗?”陈丽琪小心翼翼地又戳了戳她手臂。 凌筱突然有点不忍心拒绝她。 不过没等她回答,于泽皓就说:“她明天没空,你继续跟着教练。” …… 他们住的木屋正好有五个房间。 几个人买了啤酒回来,在客厅里继续聊天,球赛结束了,他们又转了个钓鱼的频道。陈丽琪老老实实坐在旁边陪着他们。 男人们在一起就是这样,凌筱早就习惯了,根本没打算管他们。她一身酸痛,喝了杯水就准备回自己房间了。 陈丽琪一看凌筱要上楼,立刻跟过去问:“姐姐,你要睡了吗?” “嗯。”凌筱边走边说:“你不累吗?” “姐姐,”陈丽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今天晚上我能跟你睡吗?” 两人就这么说着消失在了楼梯转角。底下三个男人看着空空如也的楼梯,若有所思。 这风向不太对啊…… 董大卫塞了块干酪在嘴里嚼,对于泽皓说:“我以为她是为了你才来的。” 蒋成逸:“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于泽皓:“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