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多，凌筱已经从地铁站出来了。她跟房产中介约了十点，从地铁站走到约定的小区门口大概需要十几分钟。　　　　刚走出地铁站没多久，她就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妞！”　　　　她回过头，看到于泽皓坐在他的那台黑色电驴上。　　　　“你怎么在这儿？”凌筱走过去。　　　　“等你啊，来陪你看房。”于泽皓把一个粉色的安全帽递给她：“经理怕你被人骗了。”　　　　“经理？”　　　　“嗯，我们的种子选手可不能被黑心中介给骗了。”于泽皓自己也戴上了个黑色的安全帽，示意她：“上车。”　　　　“什么黑心中介？骗我什么？”凌筱戴好安全帽，爬上他的车尾座，把手机地图递到他眼前：“这个。”　　　　“嗯。”于泽皓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她把手机收回去，然后载着她往约定的小区开，教育她说：“黑心中介啊，就是打着带你看房的名义骗你钱啊，或者打着看房的名义拐卖妇女儿童啊。”　　　　车速带起的风吞没了些声音，凌筱凑近他：“我找的是正规中介。”　　　　“你在哪找的？”　　　　“数字同城啊。”　　　　“切。”于泽皓继续教育她：“你知道这个城市一年走失的人口有多少吗？你知道暗网的触手其实离你很近吗？”　　　　凌筱：“……”　　　　她只是出来租个房，为什么要被于泽皓教育？　　　　“我们是一个集体，你无依无靠在这里，以后有什么事就让我们来帮助你。”于泽皓在风中说。　　　　凌筱用手敲他的安全帽：“谁告诉你我无依无靠在这里，你怎么戏这么多？”　　　　这一带各种单行线，走路十分钟的距离，汽车可能需要十五分钟，而电动车只要两分钟。　　　　凌筱联系中介，中介那边的人也已经到了，一男一女，同样骑着电动车。　　　　停好车，中介就领着他们进去看房了。　　　　这个小区很方便，周围什么都有，就是老了点，设施有点陈旧，物业管理也比较混乱。　　　　小区里人车没有分离，进来的车辆也不怎么减速，走在路上的行人得时不时缩靠在一边，等车过了才开始重新走。　　　　于泽皓把凌筱赶到里道去走，低头问她：“这个能住？”　　　　其实凌筱一进来也是感觉不怎么好：“先看看吧。”　　　　两人跟着中介进了个单元楼，两个中介一直在介绍这个小区的便利程度，说很多在周围上班的白领都来这里租房住，很抢手，来一套出一套什么的。　　　　等电梯的时候，于泽皓抬头看到电梯间墙顶上电箱大开，露出一堆胡乱卷扎的电线在外面。　　　　中介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给这个小区镶金描边。　　　　于泽皓耐着脾气。　　　　电梯里有光亮一闪而过，能听到“兹——”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其中一个穿着运动背心的男人目光露骨地盯着凌筱，眼都不眨一下。　　　　于泽皓握住凌筱的肩膀，对两个中介说：“这个不看了，换一个吧。”　　　　……　　　　后来又这么看了两个。　　　　其实有第一个垫底，凌筱觉得后来看的也没那么糟糕，但于泽皓各种不能忍。　　　　又不是让他住，不知道他不能忍什么？　　　　最后看的一套，小区还比较新，离地铁站更近，各种维护和管理都不错。房子在高楼层，采光视野很好，精装交付，业主买了之后就一直放着没住过。　　　　反正凌筱挺满意的。　　　　口干舌燥的中介极力推荐：“这个小区风景很好的，虽然小了点贵了点，但来看的情侣都喜欢。趁着现在多享受二人世界，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再带着父母就没有这种闲逸的日子了……”　　　　听他们越说越离谱，凌筱解释：“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于泽皓打断她：“业主什么人？为什么不住？”　　　　中介又开始夸业主：“业主是成功人士，有很多房子，不可能都住的啊，他在我们这边挂了好几套房都租出去了。”他指凌筱：“喏，都是租给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于泽皓：“不要这个。”　　　　中介的脸要龟裂了。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凌筱把于泽皓拖到一边：“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不能租这个。”　　　　“为什么？”　　　　“挂租那么多房的业主，你觉得正常吗？”　　　　凌筱一时被问住了，可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不正常的。　　　　“听我的吧。”于泽皓扬声对中介说：“不好意思，我们不看了。”说完就赶着凌筱出门了。　　　　凌筱听到中介在里面崩溃说：“她男朋友好难搞啊！”　　　　“肯定是觉得贵，便宜的嫌不好，好的又嫌贵。同居都不舍得花钱的男人，结了婚更抠门！”　　　　“那还结什么婚？那个女的长得挺好的怎么跟了那个男的。”　　　　“还不是因为脸？你们女人就是这样，看到长得帅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光有脸有什么用你说？”　　　　……　　　　全民编剧。　　　　凌筱一头黑线看着她一脸镇定的“男朋友”。　　　　电梯门开了，于泽皓继续把她赶进去。　　　　“我们这样能租到房子吗？”凌筱声讨他：“你是经理派来给我捣乱的吧？”　　　　出了单元楼，于泽皓把她赶到电车旁边：“等我一下。”　　　　凌筱站在树荫底下，看着他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也就几分钟，打完又回来了：“稍微远一点行吗？有地铁，也很方便。”　　　　凌筱点头，正要戴帽子，于泽皓阻止她，把两个帽子一起锁进了车座里。　　　　后来是打车去的。　　　　不是封闭管理的小区，是一幢叫SOHO联盟的公寓大楼，背靠CBD，门口就是地铁站，确实非常方便。　　　　公寓里有各种大小和风格的房间可以选，时尚舒适，各种配备齐全，极速网络覆盖，电子安保。此外还有一些共享区域，诸如阅读、咖啡、游泳池、健身房之类……　　　　在物业经理的陪同下，凌筱选了偏高层的一套房间，虽然只有五十多平，但是设计的分区非常合理，五脏俱全。价格跟之前的那套差不多，风景更好。　　　　凌筱去看于泽皓，眼里的喜欢没有遮挡。　　　　征求他意见似的。　　　　于泽皓被取悦了，笑看她：“这什么意思？需要我同意吗？我没问题啊，你喜欢就行了。”　　　　经理在后面笑。　　　　为什么要说这种会引发歧义的话，凌筱脸热了一下，转过去对经理说：“就这个吧。”　　　　“好的。”经理说：“正好赶上毕业季有租金优惠的活动，签一年租期打八折，物业减半，押一付一。”　　　　凌筱有点不敢相信，又去看于泽皓，于泽皓对她点了点头，两人就跟着经理去把合同签了。　　　　签合同的时候，凌筱还特意跟经理强调，她租来自己住的，旁边这个不是她男朋友。　　　　于泽皓对经理摊手，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经理笑而不语。　　　　凌筱签完名字，用笔端顶了顶额头，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等弄完这些，已经一点多了。租到了心仪的房子，凌筱决定请于泽皓吃饭表示感谢。　　　　两人走出公寓，放眼望去全是各种半露天的餐厅和咖啡店。　　　　“你想吃什么？”凌筱张望评估。　　　　“想吃那个。”于泽皓往前指。　　　　凌筱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支路转角有一家鱼丸面线：“面线吗？”　　　　于泽皓：“嗯。”　　　　虽然有点意外，但凌筱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那家面线店。是一家连锁品牌，虽然只是吃个面线，但店里环境还可以。　　　　两人都要的招牌鱼丸面线，丸子劲道汤鲜美，还可以。　　　　“你喜欢吃这个？”凌筱问。　　　　“哦，第一次吃。”　　　　“……”凌筱不相信：“这不是满街都是吗？我感觉我都是吃这些长大的。”　　　　“是吗？还有什么？”　　　　凌筱仔细看了他几秒，确定他是认真的，才说：“还有很多好吃的，藏在街尾巷子里，我带你去吃？”　　　　于泽皓乖巧点头。　　　　凌筱又看了他几秒。　　　　嗯……如果每天都是金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