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酒逢知己千杯少,先干一杯!”少文举起酒杯。
“嘭”一声四个酒杯撞到了一起。
“吃菜吃菜,趁热吃,不够再叫啊!”少文热情地招呼道。
酒足饭饱后,少文和吴蕴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吴蕴初道:“言归正传,永丰纱厂改革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劳工总会’和‘工团联合会’已介入调查?”
少文掷地有声地说:“谣言已传了有一段时间,现在甚嚣尘上,是时候将真相公之于众,给外界一个说法了!”
吴蕴初道:“如果躲不掉,那就积极面对,我相信解释清楚后,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
“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最近工作还顺心吧?”少文岔开了话题。
吴蕴初一脸轻松:“还行吧,刚过实习期,我被安排跑外勤,采访社会新闻。”
“不错哟,社会新闻五花八门关注度甚高,而《申报》又是沪上最有名气的报纸,不愁英雄无用武之地,恭喜呀!”
就在他们谈笑风生的时候,没人注意到,王晓籁脸上的笑容已僵住,他如今的处境较为尴尬,自从被《新闻报》解雇后,找工作变得异常艰难、四处碰壁,听着旁人高谈阔论说理想,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悲从中来,于是拿起酒壶,一杯接一杯地倒着,猛灌自己。
没多久少文就觉察到了王晓籁的异样,就在他又要给自己倒酒的时候,少文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壶:“别再喝了,喝这么多很伤身!”
“伤身总比伤心好啊!”王晓籁醉眼朦胧地说。
话音一落,大伙儿都一脸错愕地望着他,吴蕴初问:“你有心事啊?借酒浇愁也不是办法呀,不如说出来听听,没准儿我们能帮你呢?”
“是啊。”少文轻声附和道。
王晓籁此时已有七分醉意,不过脑子还是很清醒,他左肘撑住头,叹了口气说:“我被解雇了,被《新闻报》解雇了。”
“啊?”吴蕴初半张着嘴,和少文面面相觑。
“为什么呀,怎么回事?”少文问。
“唉,别提了,总之是我倒霉!”
吴蕴初宽慰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一个人只要有真材实料,到哪里都能转的开。”
王晓籁苦笑着摇了摇头。
“再不济,你家里至少还有个皮货店可以继承吧?不像我家一贫如洗,仅靠我这点微薄的薪水支撑,我要是失业,恐怕全家都得何西北风。”吴蕴初又劝道。
“读了四年新闻学,要我回去继承那个小皮货店?呵呵,换做是你你甘心嘛?”
“其实没必要这么悲观,工作丢了可以再找,每天都有新希望啊!”徐子昂插了一句嘴。
“希望?我已经不敢在奢望了!经理说的对,也许我就是个扫把星......在圣约翰大学念书的时候,校长要我去美国研读神学,我拒绝了他的“好意”,竟然被作为“上帝的叛徒”开除出校,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份学以致用的工作,没想到又被......”王晓籁无比沮丧地说。
少文摇摇头叹道:“别扯什么宿命论了,我看你是喝醉了,净说这些负气话。”
散场后,少文心里多了一丝惆怅,两只手揣进胯袋,一个人落寞地穿梭在熙熙攘攘、喧闹繁华的大街上。
虽然没有过多提及司徒信,但一想到他连续两次拒绝见自己,心里竟有些难以名状的隐痛……
就因为父亲身份的原因,而选择与自己形同陌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