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模糊糊的看到面前的人脸色露出一番惊讶,他身穿着的是一身月白色衣袍,墨色的长发全部都高高的束起,薄薄的嘴唇因听了她刚才的叫了他的名字而抿起,目光清朗,贺迟公子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慕卿终于将自己的眼睛睁大了,她看到了他!
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她尽力的朝着四面的望去,这是一间俭朴到不行的屋子,屋子里面稍微有些狭小,但是胜在宁静。
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慕卿这才发现,她身上的那件朱红色衣裙已经被褪去,穿着的是一件薄薄的中衣,胸口处传来了紧绷的感觉,这是绷带在缠着胸口的感觉,她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活了下来。
刚才对着他喊了一声贺迟,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如今她只能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人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他穿着月白色衣袍慢慢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等到走到了临近自己面前,似乎是思量了很久,眼神中有些许迫切,但是还是轻轻的开口道:“姑娘,你为什么叫我贺迟?”
面对着他迫切的眼神,慕卿脑子中突然懵了,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贺迟。
贺迟。
景安十九年,她前世偷偷的去了南滁游玩,那时的她还只有十一岁,虽然年龄小,但是她的身高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了不少,加上她戴着斗笠别人基本看不出来她的模样。
那年的她遇到了正在被人追杀的贺迟,她救了贺迟。
对,就如同现在贺迟救了她一般。
他危在旦夕,是她为贺迟买药,疗伤,贺迟同她在一起待了三月有余,试问她怎会不知贺迟的姓名呢?
但是如今的慕卿根本就不认识贺迟,刚才贸然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贺迟定然会生疑。
慕卿一双眼睁的大大的,她盯着贺迟看了许久,就是不出声说话,倒也不是她不想出声,而是如今真的喉咙沙哑,出不来声。
贺迟同样以为慕卿是因为喉咙沙哑,他迫切的目光再次沉了下去,道:“也罢,你如今身子还很虚弱,就先好好养伤吧。”
说完这些话,贺迟就打开门出去了,整个小屋里面独独剩下了慕卿。
她艰难的吐了一口气,浑身缠着的绷带令她十分不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她绑住一般,右手想动一动,但是发觉自己的右胳膊同样被缠住了,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右胳膊中箭了。
想着贺迟刚才样子,慕卿陷入了沉思。
贺迟的样子比她第一次见到他时要好多了,只是他的眉宇间似乎拥有挥不掉哀愁。
她该怎么说对贺迟说自己知道她名字的事呢?
毕竟她如今已经不是慕颜如了,容貌都已经大大的改变,就算她说自己是慕颜如也不会有人信了。
贺迟还是那般模样,自己却已经变了,想到这里,慕卿不禁狠狠地自嘲一番。
贺迟公子还是贺迟公子,可阿颜不再是阿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