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往心里去,老师也不是有心的。”
因为沈湛要去岳州,沈桓说了要带沈浅音去京城,姚老放了沈湛特地回载园来收拾行囊,沈湛看着沈浅音从慈恩寺回来一直一言不发,以为沈浅音还在因为姚老的事耿耿于怀,细语安慰道。
沈浅音莞尔一笑道:“没有,我知道姚老那番话也是为我好。”只是她刚刚在回忆,这次去京城,有前世的记忆,她做了很多准备,应该不会像前世一样。
“好了,我已经让管家帮你清点好了,你再去看看,别有什么遗漏的。”
沈浅音目送着沈湛离开,不带任何人,向东走去,穿过月亮门,经过流水映桥来到了怜霜院,沈浅音看着院中就洒扫的几个仆人,不知多久没有踏进这里了,这是父母的主院,看着院中熟悉的风景,梨花如霜,点点随风,落于青水荷叶上,泛起微波。
沈浅音望见满树梨花,这是父亲当年亲手种植的梨树,只因母亲素爱梨花,可惜早没有了梨花溶月的风雅,徒留满院寂寞无人知。
沈浅音进了正厅,坐在玫瑰椅上,想到已经跟沈桓说好的过几天就启程回京,以后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素手不知按到什么,沈浅音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巧的册子掉落在地上。
沈浅音打开一看,古色古香的册子记载了不计其数的丹方和草药,有些草药沈浅音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阳光透过宝相花窗照进来,留下一片光影,沈浅音摩挲着册子上熟悉的笔迹,心想这应该是母亲留下来的,脑海回想起母亲还在的日子:
“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看完账本。”沈浅音看着生母秦氏坐在一旁,一脸的不悦道。
彼时沈浅音才七岁,沈湛还尚且年幼,那时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弟弟那么宽容,而她却要整天被母亲逼着学习各种各样的本事。
“母亲,这多少账本啊,三天怎么看得完。”沈浅音一脸的抱怨道,“母亲,你为什么老是那么严格啊,其他堂姐妹怎么就不用看。”
“你能跟她们比吗,你大伯父是什么官位,你父亲又是什么地位,这能一样吗,而且你伯母娘家是什么官,我又是什么身份,你堂兄多大,你弟弟现在又多大,你要不争气,将来能依靠谁啊。”
沈浅音尚带稚气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忿,“母亲你就是杞人忧天,你不是常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大伯父好歹是父亲的兄弟,一笔写不出个沈字,我们二房落难了,他们大房脸上就有光了吗,你何必这么想。”
秦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沈浅音道:“你还小,懂个什么,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啊,你父亲生意做得再好,到底还是商人,你大伯父虽然仕途畅通,可万一天有不测风云呢,万一要是大房落难了,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会去管你一个隔房的侄女吗,到时候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沈浅音哪里听得进去,嘴里嘟囔道:“母亲你别老这么说,我看你其实就是偏心湛儿,是,他能考科举,他可以给你争个诰命回来,我再聪明也迟早要嫁出去。”
“你真是……”
仿佛能看见昔日的天伦之乐,可惜便是再动人心扉,也早已是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