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怪事也就罢了,可疑的是,这怪事连冲天观都无能为力,就仿佛是专为我准备的一般。”
白山面带思索,微微摇头道:“不对啊,她为何要这样做?
“若是想要像览胜园那般,布下陷阱,按你所说,那德寿宫自成法阵,她那些魔头邪物,恐怕绝难派上用场。
“如何还能害人?”
灵阳笑道:“你这和尚,实在朴直,她若想害我,未必要动用那些魔头。
“她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必然知道我与赵构的恩怨,将我引入德寿宫中,即便没有布下陷阱,只要设法让赵构认出我来,便可令赵构心生疑忌。
“赵构若是怕我报仇,为了自保,或许便要将我除去,这一计叫做借刀杀人。
“我与赵构之间,无论谁杀了谁,对于她一个北国郡主来说,都是有利无害。”
白山大惊道:“若是如此,你便更不能去了。”
“为何?”灵阳嘴角轻挑,明知故问。
白山面露担忧之色,“既然明知是计,此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何必自找苦吃?”
“非也。”灵阳道:“我说此事乃完颜伽蓝所为,只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是否真是如此,还要两说。
“怎能因为一个猜测,便吓得退缩不前?”
灵阳的凤目之中忽然闪过一抹狠戾,又道:“若是被我言中,也好将计就计,只要她敢现身,正好将之除去,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可是,你不能见赵构啊!”
白山所担心的,更多的还是灵阳身份暴露之事,毕竟若是被皇帝视为敌人,那便是与一国为敌。
灵阳哼笑一声,一股桀骜之气顿生,说道:“见又怎样,我何惧之有?”
见灵阳态度坚决,白山自知拙于口舌,无法劝阻,便不再多言,暗自愁闷。
灵阳见白山低头不语,笑道:“和尚,你不必忧心,就算我躲过这一次,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赵构知道,真正的恩平郡王还有我这样一个子嗣?
“有些事是躲不掉的,既然躲不掉,不如挺身而上。”
说着,灵阳举起酒杯,劝道:“本来是登楼赏景的,却被你坏了雅兴,和尚,你当罚一杯。”
白山知道灵阳是在故意引开话题,他也不想令道士为难,配合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忽听灵阳说道:“和尚,你看。”
白山沿着灵阳手指方向看去,灵阳所指的,似乎是西湖对面的一座桥。
“看什么?”白山问。
“你知道那是什么桥吗?”灵阳反问。
白山略作分辨,答道:“不是断桥吗?”
他在西湖岸边生活了二十余年,对西湖多少也有些了解,自是知道那座桥的名字。
“没错。”灵阳又问道:“断桥未断,你可知为何要被称作断桥?”
白山还未想过,不禁怔住。
灵阳道:“你这呆和尚,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山有修为在身,目力远胜常人,向桥上望去,只见桥面向阳一侧冰雪消融,已不见一丝洁白,而背阴一侧,则仍有积雪。
桥面分为二色,好似从中断开一般。
白山恍然大悟,笑道:“我知道了。”
灵阳也笑了起来,“你这和尚,还算有救。”
两人又赏了一阵景,待白日西斜,灵阳这才起身,说道:“和尚,走了,去德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