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凝视很久,顾易南迈开步伐正准备走进房门,叶黎这才反应过来:“顾总,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之前电话里有说过,找你谈工作。” 叶黎还是站在门口没让步:“工作也不该晚上谈啊……” 顾易南打量起叶黎,勾起唇:“你认为一个男人追求喜欢的姑娘能忍得住想见的时候不见她么。” 叶黎听多了情话,却在此刻没忍住双颊一烫,她的睫毛微微一颤,不知道要不要侧身让顾易南进来时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那只小喵咪窜到她脚下“喵呜”叫着,周湛探出头打量他们这边,问叶黎,“叶小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顾易南回头望了一眼周湛,男生穿一件宽松的毛衣,年轻帅气,是个文艺青年,和他是迥然不同的风格。 走廊很安静,只余叶黎放在玄关处的电热水壶发出咕噜噜的沸腾声。叶黎呃了一声:“不用帮忙……” 她说得迟疑,周湛走到她门口:“民宿里不比酒店,一些闲杂人等不认识的不要跟他们交谈,大理这边夜晚有巡警的,我也住在你对面……” 叶黎正要开口让周湛回房间,忽然在这时听见身后突然发出的“砰”一声惊响。 她被吓得叫了一声,瞬间听到顾易南脱口的一声“小心”。 刹那间,顾易南扑上前用双臂将她紧紧抱住,旋转了身体将她抵靠在门上。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周湛在刚刚那一声惊响时蹲下身去抱他的猫咪,而不是像顾易南这样护住她。 叶黎抬起头望见顾易南微微皱起的眉头,偏头才看见身后全是白色气体。 “着火了!”她忙喊,忽然望见地面碎裂成玻璃渣的电热水壶,玄关处也正有水滑落。是电热水壶爆.炸! 叶黎忙看着顾易南:“你没事吧!” 他这才缓缓松开手臂,但是右手仿佛僵在半空,收得有些吃力。叶黎忙握住顾易南的右手,低头望见他手腕处那片被烫伤的红斑。 她慌张起来:“你疼不疼,这里有医药箱吗?”她自言自语地说完转身要去找医药箱,却才发觉白天在屋子里没有看见过,忙回头握住顾易南的手,“好像没有,我,我帮你用自来水冲一下。” 顾易南手腕处这时已经渐渐鼓起水泡,叶黎手足无措,她抬起头,听到周湛的猫咪绵软的叫声响在耳边,望见顾易南眼底的深邃。她刚刚一点都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也完全没有料到顾易南会下意识先保护她。 眼下,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一双桃花眼里有些自责和担忧。 周湛忙拿出手机:“我给老板打电话……” 顾易南从始至终没有说过痛,望着叶黎:“把包拿上,跟我走。” “去哪……”叶黎在此刻还是发怔的。 “去医院。” 她忙回房间收拾起包和行李,穿着自己带来的睡衣,来不及换衣服便直接披了一件羽绒服,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 顾易南用没受伤的左手拉过她的行李箱走向楼梯口,叶黎忙说:“我自己来。”他没让她插手,直接走向尽头。身后的周湛想叫叶黎,似乎见他们是相识的便没再开口。 走下楼梯,顾易南提起行李箱说:“把我手机拿出来拨通赵宏的号码,通话记录里有。” 叶黎忙在他大衣口袋里掏手机,顾易南低头看见说:“不是这个,右边口袋里的工作手机。” 叶黎按照他说的找到了他的工作手机,顾易南低头凝望她开口:“密码6个0。” 电话虽然拨通了,但是暂时没有人接。叶黎抬起头对上顾易南凝望她的目光:“手机没有人接,赵宏是谁,医生吗。” 他打给的是司机的号码,刚刚他是自己一个人按照叶黎的定位开车过来的,跟司机分别前他已经让司机回去休息了,现在受伤的那只手已经不方便开车。 顾易南开口:“让店里的人去找个司机过来。” “我会。”叶黎忙说。 楼下花园里,老板夫妻两人正在擦拭秋千架,见叶黎和顾易南拖着行李箱忙丢下抹布走来:“美女,帅哥,你们要走啊?” “你这里有什么烫伤药吗,我朋友受伤了 ,你们的电热水壶爆.炸,怎么可以用劣质产品呢!”叶黎此刻有些气恼,她住惯了品牌酒店,昨天还觉得第一次住的民宿算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没想到这会儿真像余珍白天在电话里跟她说起的“民宿的设备不比酒店,质量和安全都要自己仔细”。 老板也惊讶了一下,忙跟叶黎和顾易南道歉。顾易南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对叶黎说:“先离开吧。” 老板喊:“我还要退你押金呢……” 叶黎小跑在顾易南身后:“你等等,我押金还在那里。” 顾易南停下脚步:“不要了,我明天赔你押金。” 叶黎尴尬,她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只能紧跟在顾易南身边。 顾易南的车就停在一户村民家宽敞的院坝里,两个人上了车,叶黎坐在驾驶座,扭头对坐在副驾驶的顾易南说:“别动。”她低头为他系上安全带,确认了一眼才发动车子。 车窗外的洱海在夜色里深邃而静谧,穿过路边林立的树木与一排排带着风扇的电线杆,叶黎专注地将车子开快,嘴里说:“对不起啊……” 顾易南侧头望着叶黎的侧脸,她五官精巧,挺翘的鼻子下红唇饱满,他忽然间看得蠢蠢欲动。“对不起什么。” “让你受伤了。” 顾易南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来,叶黎腾出手按了接听和免提,听见那头顾易南的司机在说:“对不起顾总,我刚刚回到酒店在洗澡,您在哪里,需要我过去……” “不用。”顾易南没等司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叶黎望着路况一边说:“顾总,你查一下最近的医院,我们马上过去。” 地图上最近的医院也要六十公里。 等医生处理完伤口抬头对顾易南说:“三度烫伤,好了也会留点疤,你是生意人吧,这疤留在右手背上有点不好看。” 一旁的叶黎听完心里更是自责起来,烫伤的位置在顾易南袖口处,被袖子遮住的地方只是发红,手腕下一点接近手背处都是伤口。这是右手,以后顾易南生意场上跟人握手打交道确实会有些影响。 叶黎问:“医生,以后用激光能祛除掉吗?” “到时候再看吧,注意好好恢复,不过这种滚开的水留下的疤很难消退。” 走出医院,叶黎低头不太敢看顾易南,他望了她一眼:“冷不冷?” 叶黎忙说不冷,但是只穿着睡裤的双腿却有些打颤。顾易南用左手搂住她肩膀,叶黎想躲,他勾起唇角:“你不是老叫我大兄弟吗,兄弟受伤搂下你肩膀不要紧吧。” 这套路深啊。 走回车上,叶黎问:“我把你送到哪里去?” “我来开车。” “你手能行吗。” 最后叶黎坐到了副驾驶,顾易南缠着纱布的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注视着前方。叶黎在安静里问:“我看医生挑出好多血水,你就不疼吗?” “疼。” “那你一开始怎么不喊啊。” 车子拐了个弯,顾易南回:“因为我觉得心里似乎也有点甜。” 叶黎脸红,她从前是从来不会因为男生的话而脸红的。她很快恢复正常:“大兄弟谈过几个女朋友,这么会撩。” 顾易南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一个都没有谈过。” 叶黎不信:“追女生惯用话术。” 顾易南忽然踩停了刹车,叶黎吓了一跳,他侧头看她:“25岁处男,没骗你。” 叶黎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一惯都能随意拒绝人的她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顾易南重新发动引擎,驱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抵达酒店,顾易南在前台要了一个套房,叶黎想要两个房间,但是在前台和顾易南的眼里她似乎在此刻自动变成了空气。 这次的套房不比顾易南自己酒店有两个房间,里面除了客厅浴室书房,便只有一个卧室。叶黎站在客厅透过隔断屏风看了一眼卧室的大床,“我再下楼订个房间。” 顾易南叫住她:“我是伤员,你不该照顾下我吗。” “手上的伤不影响你睡觉吧……” “怎么不影响,我睡觉时有多动症。” 叶黎一顿:“是吗。” “嗯。” 最后叶黎没有离开,毕竟顾易南是因为她才受了伤。而她明白顾易南也很深谙套路,知道趁她心软愧疚的这个时刻拉近跟她的距离。 她去了浴室洗漱,出来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顾易南说:“你进去洗洗吧,记得手别沾水,手套在盥洗台上。” 悠闲地翘着腿躺在沙发里的叶黎吃了点房间里的薯片,听着耳边浴室里的水花声忽然便抿起唇角,眼底也都是笑意。 顾易南穿着浴袍走到客厅:“晚上怎么能吃薯片。” 他皱了下眉,偏头将手里擦拭头发的毛巾丢在一旁,回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许再吃。 叶黎愣住:“干嘛不能吃。” “容易胖。” 叶黎心底一阵无语,管得也太宽了吧,“我是吃不胖的体质,我不怕,顾总今天受伤了,这么晚肯定也累了,你去房间吧,我今晚睡这里。” 顾易南无声了数秒:“你怕我把你怎么样么。” “是啊。”叶黎睁眼无辜地看着他。 “你去睡床吧。” “还是您去吧,我心里挺愧疚的,我知道如果那会儿不是你帮我挡住,说不定我脖子我腰我手臂都会被烫到。”叶黎这一刻说得很真诚,如果那个时候她因为被烫伤而让今后的身体上都留下难祛除的疤痕,身为女生的她一定会很难过。 叶黎说:“等你的伤好了以后我会找找有没有无痕祛疤的技术,对不起啊。” 顾易南抿起微笑:“那我等你负责。” 叶黎坚持:“你回房间睡床去吧。”并主动将顾易南推到了房间里,又主动将他推倒在床上。 顾易南双眸里渐渐蔓出一抹复杂的光,叶黎笑:“您老快睡吧。”她走出房间,再回来时手背在身后,朝顾易南笑得更开心,“你闭上眼睛。” 顾易南虽然看不懂她要做什么,但是很配合地闭上眼睛,并且心底里满是好奇跟期待。 一瞬间,他的右手小手臂忽然被绑住,等他睁眼坐起身要推脱时,叶黎回头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看他:“顾总,您配合一点。” “你这是干什么。” 叶黎飞快用刚刚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围巾将顾易南的右手小臂跟床头柜绑在了一起,她像练过功夫一般用飞快的速度转身坐在了顾易南腿间,推倒他,将他的左手用另一条围巾缠在了他腰际。 一切大功告成,她笑弯眼睛:“您老不是有多动症吗,我帮你完美滴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下睡着了就不会碰到伤口了。” 当然,也没给他留下半夜想碰她的那种可能会发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