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饱学书生一个是弹指间将一个庞大家族连根拔起,一百七十八口人斩尽杀绝,甚至对自己曾经的妻子百般凌辱的变态。
只是这话心里想想就好了,出来就太容易让气氛变得激烈了。
法叶连忙撵走所有人后退:“后退,休要废话,去烧点茶。”
所有人后退却不想走,于是直接把门口烧茶的炉子拎到了桌子边。
崔珏倒是不以为意。
他端坐在桌子旁,动作优雅地像众人展现了一番高深的茶艺。
崔珏边泡着茶,边道:“法师啊,平日里供奉给你喝的这明前龙井,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弄来的。今年一共才一斤。你看这芽叶细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你看这茶汤,世人都南陵水最好可那不过是江心中的冷泉罢了。而我泡茶的水,乃是从地心百丈处取出,用来煮茶,绝对胜那南陵水数分!”
三人都不懂茶,但喝的多了,自然也能尝地出好坏。
崔珏将泡好的茶分了一分,三人喝了一下,果然比自己平时乱泡的要好喝数倍不止。
这时,法叶突然抬头看了看窗外,觉得有些奇怪,按理他们聊了这么久,色早就该大亮了,怎么感觉反而有点黑下来了?
只是此刻他心中有诸多的疑惑要询问,也来不及去细想。
“如果贫僧所料不差,你耗费巨资,精心修建了这兴殷寺,就是为了对付皇上吧?”
“没错,”崔珏不以为意道。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见他承认地爽快,法叶竟然也不惊讶,而是沉吟片刻,分析道,“如果是为了弑君,那贫僧也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若要弑君,比起在远离京师的偏僻地方修建一座佛寺,方法多不胜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崔珏笑道:“佛曰,不可。”
“无论你有什么目的,能够自缢假死,抛弃妻女,隐姓埋名,暗中潜伏七年,看妻子改嫁,女儿认他人为父。这份隐忍,这份心态,这份执着,不得不让贫僧由衷地觉得佩服。”
“砰!”
崔珏握着茶杯的手狠狠锤在桌上,瓷制茶杯在他手上瞬间粉碎。
他脸色变得铁青,眸子中迸发出有如实质般的火焰,冷冷地盯着法叶,道:“你是在嘲笑我么?”
面对他的怒火,法叶却只是淡然地摇了摇头:“贫僧皆是肺腑之言。”
“哼!”
崔珏一摆僧袍,擦了擦手上被瓷片划破流出的鲜血,冷然道:“我知道你是想骂我,可你又知道什么?为了胸中大计,我抛下县令之位,易容假死,在冰冷的地底下一躲就是七年,终年不见太阳。整整七年时间,没有人话,没有人交流,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