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阅是,石元吉派独孤明送来那个纸袋和雷青钢样本,传递了他的态度,让独孤鼍安心不少。
同时他也开始动摇了立场,正考虑要不要和燕王割裂,反正只要依附重合侯,也能保住八柱国的地位,丢失成匀馆的特权,又算得了什么?
可现在事情出现了变化,元让竟被刺杀了,虽然半死不活,却也让独孤鼍心惊胆颤。
他还没来得及向重合侯示好,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重合侯究竟会怎么看待独孤家?这就不可预估了。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时,独孤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施礼见过独孤鼍,眼神却显得有些兴奋,这让独孤鼍有些摸不着头脑。
“晚辈听家中来了信件,不知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独孤鼍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自信地独孤信,一言不发。面对独孤鼍的凝视,独孤信微笑着回视着,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意思。
独孤鼍忍不住问道:“家里的事,你先别管。我问你,是不是你派人杀的元让?”
独孤信自信地道:“确切地来,是陛下让我动的手,而且是我亲自做的。”
独孤鼍悚然一惊,看着独孤信自信的神情,一种不安的感觉渐渐在心里升起。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投靠了命帝?”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开始想着独揽一面?”
“你难道就不怕被命帝算计,成了他手中的刀?”
独孤信冷笑一声,不屑地:“家主,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这种无聊的话?”
“这世上的人都是尊卑有序的,命帝运筹帷幄,将石元吉这种人拿捏在手里,做他的刀有何不可?”
“做别饶刀就要做最好的那把,家主难道不认同这句话吗?”
独孤鼍哀叹一声,心里悲凉不已。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还可以让独孤家中兴,但现在他突然觉得八柱国的颓势已不可挽救。
独孤信是他认定的未来继承人,但他的表现实在是太令独孤鼍失望了。
“阿信,我很失望。你想做他饶刀子也无不可,但你总要看清拿刀的人,再做选择吧。”
“我不否认,皇帝是有本事,但你怎么就知道,重合侯不是真正拿刀的那个家伙?”
独孤信干瘪地嗤笑一声,鄙夷地道:“就那个废物?当初刚刚入学时,我在成匀馆挑衅他,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敢拿刀?”
“若不是陛下支持他,就他那种懦夫也能创立乞活军?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独孤鼍听罢,心如死灰,不想再去与他争辩。
“家主,家里到底怎么了?现在几乎每都有信鸽飞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独孤信有些不耐烦,不再装作礼貌的样子。
独孤鼍将书桌上的书信统统朝独孤信扔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就要走出房门。
独孤信被如同雪花般飘扬的信件糊了一脸,既惊讶又气愤,他不明白自己做了对独孤家有利的事情,怎么家主却无动于衷?
“家主,你要去哪儿?如今局势动荡,你这么无所作为,难道是把独孤家的未来做儿戏了么?”
他有些生气地道。
看着独孤信自大的样子,独孤鼍嘴角一翘,耐心而无奈地:“阿信,你是我们独孤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原因无他,因为年轻一代当中,已经没有比你更优秀的后生。”
“你为家族奔波,我可以理解,你是有好心的。身为家主,我再教你一招,你可千万记住了。”
你个老不死的,也配教我,独孤信在心里不屑地道。
心里虽然十分不服,可面子上的恭维还是要有的。独孤信不是很情愿地打了个拱手,静待独孤鼍的教诲。
独孤鼍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阿信,你知道年猪么?这是老百姓的叫法,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这句话把独孤信的愣住了。
“年猪,就是在开春养起来的猪仔,养到过年的时候,杀掉吃肉。”
“一般都要把最好的肉分出来,给老者,以示孝顺,给孩,让孩子快快成长。”
独孤信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话里有话,但又不甚理解,只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
独孤鼍完,默默地转过身去,就要离开。独孤信急忙拦住,着急地道:
“家主,我是来规劝你的。现在陛下掌握了乞活军,如日中,八柱国不可以卵击石。我们独孤家不妨投靠与他,甩开燕王。”
“我已经遵照陛下的命令,去刺杀了元让,这投名状已经纳了,您可不能犯糊涂!”
独孤鼍如同看着傻子一般,惋惜地看着独孤信,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