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个破书铺(1 / 1)书中几亩花田在首页

城东何员外家?    黄鲜花多问了几句,从嫂子那了解到何员外家的基本情况,原来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她觉得好笑,以前看小说,从来不把什么员外县官放在眼里,现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员外都成了城里的风云人物,还是一个自己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的人物。    听传闻,那个何员外不仅为结发妻子守身如玉,从不续弦,还定期在三桥铺布施,接济乡里,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田田,还有三天是月半,又到了何员外当街派发米粮的时候,嫂子腿脚不方便,王姆妈身子骨又弱,这次可能要麻烦你去领粮食。”    除了答应,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她应下。    对于何员外家的事,她只是留了个心眼,按照她现在的穷酸身份,怕是去那府邸都会被赶出来。    进园林里看上看下?不存在的,完全不实际!更别说去探究自己的魂魄怎么会飘去那儿。    至于她听到的几声“公子”,肯定是在呼喊何员外家的儿子了,只是不知道指的是霸王大儿子何知还是乖巧小儿子何识。    姆妈瞅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了,田田,书铺有小半月没开门,你今天要是觉得心情还不错,就去开一下铺子怎么样?实在不想,就不去,反正那几文钱的生意也没啥盼头……不过一文钱好歹也是钱呀,至少能买三两米。”(注:1文钱=1元钱)    她都这样低声下气了,还照顾自己心情,唉,能不去吗?    “书铺在哪?”    算了,去吧去吧,她其实老早想看看这花家唯一的产业是个什么样子,能不能比她想象的更为糟糕。    “田田,你是不是在雨夜被马撞傻了,自家的铺子在哪都能忘了?”    “我才不傻!”黄鲜花不住地哼唧唧,“你要是认为我傻,那我还去开什么铺子,我老老实实在家躺床上得了!我还懒得动呢!”    “田田,姆妈说笑的,我带你去。”    出了一道门,拐了一个弯,就到了前街,街上有大大小小的铺子,做生意的人卖力吆喝着,街上行人还不少。    “到了。”    黄鲜花顺着姆妈的指引,抬头一看,入目是一个破烂铺子,“花田书铺”那块招牌匾子歪歪扭扭地钉在横梁处。    黄鲜花赶紧从旁绕开,躲得远远的,生怕它掉下来砸到自己。    “这铺子就在家门前,这么近,你干嘛非要我来?你身体弱我知道,但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做,就坐那儿守个铺子还不行吧!”    “田田,我坐一天是可以,但书铺跟其他铺子不一样啊,我大字不识一个,客人让我找书,我也不知道哪本是哪本呀,你从小跟着你爹读书,能耐得多,这守书铺的事只有你干得了。”    只有“我”干得了?敢情这花田田还是个文化人,总算不是无一可取。    黄鲜花觉得有点欣慰,对花田田的姆妈挥挥手:“钥匙给我,你回去吧。”    “你年纪小,体弱,我帮你卸了门板再回去。”    门板还用卸的?门卸下来了还能上得回去?    黄鲜花满腹疑惑,姆妈却开始动手了,她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姆妈的动作。    原来那铺子的门不是一整块,而是由八块散木板构成,姆妈先卸正中的一块,再顺着空隙按顺序卸,卸完左边卸右边,卸下的木板一左一右放在铺子老旧的墙上,每块木板都有每块木板的位置,不能随意调换,因为木板有宽有窄,一经调换,很有可能就合不上了。    木板为什么能卸下来呢?因为梁上有凹槽,坎上有凹槽,这门就相当于活的。    这卸门看着好玩是好玩,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实际功用吧,开店要等你下这么半天木板,关店也要等你上这么半天木板,不嫌麻烦吗?    这不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好了,田田,姆妈先回去了,你看着办吧,饭点我会给你送饭来。”    黄鲜花人还没走进书铺,一股陈旧难闻的老木头味道扑鼻而来,她控制不住地连打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都快出来。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纸来擦,手刚伸出去,惊觉这是物质匮乏的古代,纸在这个时候可是精贵玩意儿,质地粗糙的草纸都不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她前几日上厕所都是用树叶,虽然很不想,但比起用茅厕里那根大家都用的棍……她宁愿去采摘巴掌大的树叶来,用水一张一张地洗干净再用。    鼻腔里有湿意,还有点痒痒,她有预感,要是再不擦,鼻涕就要流出来,别人流得是两行清泪,她流的可是……    黄鲜花看看周围,确认没人,于是眼一闭,壮士扼腕地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掉了。    惨,真惨,在现代生活虽说没多有钱,但至少纸巾这些生活用品管够,而现在……黄鲜花小心地避开右臂的衣袖,努力不去看上面的晶亮。    她也想过造纸,但从来没有造纸的经历。    脑袋空空,毫无头绪,就她这样的,造得出来才有鬼!    不管了,先把书架掸掸灰。    书架上的破书,泛黄的纸张,光是摸上一把,手上脸上都在痒,黄鲜花实在受不了,将铺子里唯一的一扇窗户打开,空气才好闻很多。    她细皮嫩肉,可经不起抓挠,于是她清洁也不做了,找了根板凳坐下,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她坐的地方,能把外面街上的盛况看得一清二楚。    书铺正对面是一家小馄饨摊,几张简单的桌子,坐满了人,老板娘忙着包馄饨,下馄饨,倒汤,撒葱花,收钱,忙进忙出,大家热火朝天地吃着,笑着。    那么好的生意,看得生无可恋的黄鲜花是百般羡慕。    书铺紧挨着的左边也是一家铺子,卖各种豆制品,铺子里面是做豆腐的作坊,做好的豆腐端出来,揭开白色纱布就可以卖了,买的人还不少,不知道是豆腐好吃,还是卖豆腐的妇人手心好掐。    书铺紧挨着的右边还是一家铺子,铺面不大,只有花田书铺的一半,但顾客那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黄鲜花坐的地方看不到那家铺子的情况,她好奇地探头去看,原来是一家糕点铺。    卖吃的生意都很好,而她这家书铺,整整两个时辰(四个小时)都无人问津,她坐这么久,连只苍蝇都没见着,你说惨不惨?    民以食为天,餐饮永远都是时兴的行业,且受众多,怎么都是赚钱的路子,比就开个小众的书店好多了。    她要是有经费,肯定做餐饮,哪怕开个小吃店也比开书店强!    奈何没有钱,唉。    她无聊地打量这个破书铺,突然灵光乍现,来了精神。    这个书铺面朝大塘子,地处商业街的黄金地段,毗邻糕点铺豆腐坊,人流量大,在现代怎么着也算是个黄金商铺吧,应该还是能卖不少钱。    她何不把这个书铺卖了,换点钱去找个能赚钱的生意做?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和充满想法的脑袋瓜,只要有经费,挣钱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黄鲜花大喜,铺子也不管了,一个拐角,就回了花家。    “姆妈,你把大家都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田田,什么事?”    “别废话,快去!”    一张桌子,围坐了三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姆妈,嫂子,小葫芦。    姆妈和嫂子都是一脸疑惑,而小葫芦端端正正地坐着,瞪着水汪汪的杏眼,微张着小嘴,饱含期待地盯着自己的姑姑。    “报数!”    花田田等了半天,三人都没反应,她不得不再提醒一次:“报数啊……”    三个人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黄鲜花要他们做什么。    “瞧我,高兴得都忘了,你们不懂我的意思是吧?报数呢,就是我要知道现场有多少个人,姆妈你报一,嫂子你报二,小葫芦你就报三。”    三个人仍是没有反应,姆妈和小葫芦不懂黄鲜花的意思。    而嫂子是觉得奇怪,明明看一眼就知道在场有多少人,非要报数,弄不清楚田田在想什么。    黄鲜花想起一片光明的前途,难得地好耐性:“姆妈跟着我念‘一’,嫂子跟着我念‘二’,小葫芦跟着我念‘三’,我这叫军事化管理,花家就是太懒散了,一个个地,要想过上好日子,一定要从源头下手……唉,我在说什么,反正说了你们也不懂,照着做就是!”    黄鲜花嗓门洪亮地报“一”,姆妈跟着嗓门洪亮地报“一”。    黄鲜花嗓门洪亮地报“二”,嫂子声音细弱地报“二”。    黄鲜花嗓门洪亮地报“三”,小葫芦奶声奶气地叫“三”。    “你们要记住自己号码,以后姆妈你就是一号,嫂子你是二号,小葫芦你是三号,只要我一让你们报数,你们就立马按顺序报出来,都明白了吗?”    看到三个人点了头,黄鲜花满意地笑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宣布正事。为了我们花家的幸福生活,我决定卖掉花田书铺。”姆妈一听要卖书铺,当即变了脸色,拍案而起:“花田书铺不能卖!”    “姆妈,你坐下,等我说完,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事,花田书铺就是个赔钱货,开一天亏一天,想从里面赚到钱是不可能的事。书虽不值钱,但铺子值钱,我已经问过豆腐坊的孙二娘,她说何员外家有意要收购前街的铺子,开的价钱是一千两,如果我们卖了书铺,不仅不愁吃穿,还有钱做其他小本生意,怎么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不管怎样,花田书铺就是不能卖!”    黄鲜花看着姆妈一副没得商量的强硬态度,立马就火了,明明有钱赚,为什么不卖,非要大家跟着一起过穷酸日子才满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