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工睁开眼睛,已变得一本正经。
“要去救那个丫头吗?”
度曲摇头:“不急。”
鱼工不解:“那你把我变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度曲理所当然地道:“为了您,您难道不想恢复人形吗?”
鱼工闻言立刻背过身去,又嘟囔了起来:“多管闲事的家伙……”
突然感觉有雨丝落到身上,度曲蹙眉抬起头,看到大明宫的结界在空中不停震动,那结界被染的仿若红云漫天。
原来是血……
那些妖怪还是不停向结界撞去,很多妖怪已经生生将自己撞死了。
酒宴上的人还在觥筹交错,靡靡之音不停。
白林门的弟子在酒宴外围全副武装地站好,将酒宴上的人护在里面。
然而这种保护此时显得很多余,因为根本没有妖怪来攻击人类,他们只一味地像是要自尽似的向结界撞去。
鱼工见状,不解地问度曲:“你和丫头是怎么救出蛮角丸的兄弟的?这结界应很不好破。”
度曲右臂一甩,一念随即出现在其手上。
“白林门的结界,一念可破。”
度曲说完,倏地升身飞高,举起一念,猛地向结界挥去。
“一念流灭!!!”
如巨浪滔天翻涌,阴邪的魔障之气向结界滚滚袭来。
“回去!”
胭脂魑不知何时出现在结界下,她手执粉红色的长鞭,用力一甩,长鞭与魔障之气相撞,魔障之气竟然被她的鞭子抽散了。
鱼工蹙眉:“一念是魔刀,你是万物生灵之一的梅神,注定以你的力量无法令一念发挥出全力。”
胭脂魑挥舞着鞭子,不停抽向那些试图逃出大明宫的妖怪。
妖怪们被抽打地呜咽不止,它们都是无法化作人形的妖怪,它们的原型被抽打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像小动物。
胭脂魑怒火不休:“敢逃跑!快给我回去!”
度曲的眼神越来越冷,他举起一念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那弧线变作弓,度曲拿起弓,用一念做箭,朝结界射了出去。
如流星入海。
一念在飞入结界中时,相交之处如雷电相撞剧烈震颤,不多时,那结界就散去了。
一念飞回度曲手中,魔气化作的弓随即在度曲手上消散了。
胭脂魑见状猛地瞪向了度曲。
妖怪们见结界散去,惊喜地想要飞起来离开,但他们已被打成重伤,根本飞不起来。
度曲扭头对鱼工道:“前辈,那些妖怪就拜托你了。”
度曲说着将小蝶的妖碌书扔给了鱼工,鱼工抓紧妖碌书,认真地蹙眉点头:“交给我吧。”
胭脂魑已甩着鞭子冲了过来,度曲举起一念挡了上去。
鱼工飞向那些伤痕累累的妖怪们,倏忽间,他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转身看向度曲,度曲此时的眼眸是偏淡的灰色,与往常一样,但刚刚,他射箭的时候,好像,那双眼眸变作了黑金色……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眼睛……
听着身后传来的呜咽声,鱼工立刻回过神来。
鱼工不再多想,他将妖碌书扔到空中,妖碌书大敞,那些妖怪们见状,皆毫不犹豫地飞入妖碌书。
鱼工唤回妖碌书,打算回去帮度曲,却突然身子一僵,无法再动。
两个巴掌大的人偶,睁着纷色双瞳目,一左一右出现在鱼工脸颊两侧。
原来是这样,你竟然在我身上用了傀儡术……偶工,到底谁才是你的对手,你究竟清不清楚……
“老古板,那个梅神,就麻烦你帮我带回来吧。”
鱼工被迫向度曲所在方向探出手臂,他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多傀儡线。
鱼工恼羞成怒,你的妖力怎么会这么强,偶工,你到底出卖了什么!
鱼工用尽全力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那两个睁了眼的人偶眼中纷色不停闪烁,鱼工渐渐失去了意识。
度曲正在与胭脂魑战斗,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鱼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度曲身侧,度曲正不解地欲推开他,鱼工突然抬手抓住度曲的手臂。
鱼工指间的傀儡线眨眼间缠上了度曲的手臂,度曲大惊,知道鱼工被控制了。
度曲的手臂表面倏然间开满了荆棘花,那些傀儡线像是吃痛般,瑟缩着缩了回去。
度曲要救鱼工,胭脂魑却分毫不让地逼了过来。
度曲没办法只好先对付胭脂魑。
鱼工浑身僵硬,在凛冽地夜空下,明明灭灭的傀儡线已缠满了他的躯体。
偶工在暗处得意地笑起来,抓不到梅神,先吸干你的妖力也好。
“我可不记得兰廂吩咐过你去吸干鱼工的妖力。你们可是盟友兼同族,你如此行为,会不会太卑劣了些。”
谁?
偶工回头,入目的是半空中纷飞的大袖,和长长的发带。
偶工略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弯弯的没有笑意的笑眼。
偶工眯起眼睛,“原来是嗣冬妖王,长冬。幸会了。”
长冬冷哼,敞开怀抱,雪片化刃飞向偶工,偶工躲闪不及,手中的傀儡线,齐齐被截断。
鱼工身上的傀儡线突然间消失了,鱼工恢复了自由后,立刻飞去帮度曲,胭脂魑不敌,只好放他们离开。
酒宴中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轻和皇后皆不在,在手舞足蹈,醉态滑稽的人,都是些妃子外戚丫鬟奴才之类。
金沅与大臣们仍跪在白写的寝宫前,自结界上落下的血雨将他们淋了个透。
太后开门出来,见状,双掌合十,阖目念道:“阿弥陀佛。”
皇后与白轻在开满了花的浅水塘中奔跑,穿着粉红妃装的皇后跑在前面,被其赤脚溅起的水花中仿佛开满了粉红色的蔷薇。皇后笑声不断,白轻追在其身后,金色的妖瞳在夜幕下,璀璨夺目。
“抓到你了!”
白轻猛地自身后将皇后抱了个满怀。
二人齐齐放声大笑,他们脸上脖颈上流淌着细细的汗痕。
偶工身上已换了张人皮,这次的人皮更加好看,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偶工站起身,对长冬道:“一直听得嗣冬妖王最善攻心之法,没想到就连妖术也丝毫不落人后。”
长冬的一双笑眼中,寒气逼人。
“不敢当。论起攻心之法,我怎比得过妖祖呢。”
偶工笑得猥琐:“无水牢中的妖怪是你放出来的吧?”
长冬端立如山:“何出此言?”
“今夜是那大明二皇子的生辰之宴,你知若是在此时发生动乱,没人会再计较皇后的任性妄为。”
偶工眼中纷色缭乱人心,“你想护她。”
长冬无甚表情,“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