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就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泠鸢知道,自己和韩老太君之间的话,是不应该告诉赵长离的。
韩老太君的那些话,之所以只对泠鸢一个人说,不过是因为韩老太君不想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去绑架她最爱的孙儿赵长离,不想让赵长离心里埋怨她,不想让赵长离对她心有芥蒂,不想让赵长离觉得她这个做祖母的借着祖孙情义去为难他。
所以,韩老太君把这些话告诉泠鸢,是为了让泠鸢自己做抉择,如此,赵长离才不会对她这个祖母多有怨言。
韩老太君的私心,泠鸢知道,也能理解。
这样的私心,是人之常情。
泠鸢手上挑灯芯的手停了下来,眼睛定定地看向此时此刻的赵长离,他这样问自己,想必是听到了自己与韩老太君的一些对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这样生气。
既如此,泠鸢便不用再多言解释,只走到赵长离跟前,半蹲下来,侧脸枕在他膝盖上,手握着他的手,抬起眼来看他。
赵长离腿上一暖,是她的温度,脸渐渐低下,低头向她,她这个动作,已经完全融解了他刚才心里筑起的坚冰,不管她说什么,赵长离都是乐意听的。
虽身子僵硬,被她握住的手也没有反握回去,膝上她侧脸的柔软与温暖,却让他早已经卸下刚才的冰冷,脸色渐渐软和下来。
泠鸢抚着他的手,道:“听说最近你被很多言官上折子,说你有意羞辱大宛,迟迟不愿娶大宛四公主,要挑起纷争之类的。”
外头传的话,当然不止于百姓闲谈与街头巷尾的流言,而是会上到朝堂,成为言官笔下的奏疏,这些折子上到皇帝手中,再下到百官口中,再流入百姓口中,如此反复,只要赵长离一日不娶大宛四公主,这些言论就会愈演愈烈。
赵长离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给她回应,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外面的话,我也不在乎。”
这些事,无非就是权势之间的较量,只要压制下六皇子的势力,这些言官上的折子不过多久也就消失不见了,至于百姓口中对他的曲解,赵长离不在乎。
民心这种东西,他不想也绝对不会去有意笼络。
泠鸢知道赵长离打小就这性子,他觉得那些蛊惑笼络民心的手段,是以民为愚者,算不上堂堂正正。
泠鸢道:“你幸幸苦苦浴血奋战,回来却落个有意挑起纷争的名声,这不公平,这些曲解,你不在乎,我在乎”
赵长离沉声道:“所以,你就答应了祖母,让我娶大宛四公主?”
她抿了抿唇,抬眼问他:“赵长离,你是在生气吗?”
“没有。”
赵长离淡淡开口道,脸抬起来,面向别处,即使眼被白缎蒙住了,他也不想让泠鸢从白缎下的眼睛里窥探出他此刻的口是心非。
泠鸢抬眼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抿了抿唇,脸颊蹭了蹭他膝盖,贴在他腿上,轻声道:“那你好好听我说……”
赵长离忍不住低下头,被她握住的手颤了颤,还是没握上去,洗清耳边环绕的那句“阿鸢知道了。”静等着听她说什么。
“你可以对大宛四公主好一点,从关系上说,毕竟她是你表妹妹……也可能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