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想过，这么一座看似简单的大楼，也会有这么多牵扯。

“你是个，面对的是这个社会光鲜亮丽的美好之下的肮脏，面对的是那些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罪恶，面对的是这世间最狡猾，最肮脏，最不择手段的一类人。你却说，你想要的只不过是给安歇弱势的人一些公平，想要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罢了？”

赵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生气，他的语气让毛晓沉默了下来。

“毛sir，我想你是在毛松先生的保护下生活的太久了，久到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公平唾手可得，久到你觉得坏人受到惩罚是很简单的事情。”

赵睿话音落地，毛晓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一番话。

她从在校的时候就是表现最优良的一个人，门门成绩都是第一。出来工作之后，也是做事雷厉风行，帮助了不少人。

所有的人都夸赞她，赞美她，说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直到今日，赵睿对她说的这一番话，仿佛一把锤子，狠狠地锤破了她心里那面虚假的镜子。

让她看到了真正懦弱，无能，又自以为是的自己。

她只是想着，让世间的冤屈得到伸张，只是想着所有的罪恶都应该被惩戒。

却从来没有想过，想要掰倒黑暗，想要撕破黑暗，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黑暗的存在是强大的，正是因为它的强大，光明才会被压住，正是因为罪恶的猖狂，强有力，才会有那么多人被欺负。

她想要做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她却从来都没有想明白过。

还要把这一切怪罪到别人的身上，让别人来承担她天真的后果。

赵睿瞥了一眼毛晓，只见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这还是赵睿第一次见到毛晓哭。

之前在国的时候，毛晓险些丧命都没有哭过，现在竟然被自己说哭了？

“你，你别哭了。”赵睿拍了拍脑袋，不知所措的伸手过去给毛晓擦眼泪。

毛晓抬起手，抢先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只是这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粒一粒不停的掉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是我错了。”

擦不干净眼泪，毛晓索性也不擦了，捂着脸低声痛哭了起来。

她怎么有脸去责怪自己的父亲。

毛松那样的人，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是有他被人逼迫，或者不得已的原因。

而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父亲的难处，只是一味的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一味的去责怪别人，她自己又算什么呢？